“借一借!”林清浅始终重复着这句话,努力想从人群里走出来。突然操场想起众口一词的声音“I-love-U”,林清浅被人群推得倒在了地上。
“啊啊啊!他出来了,上官岚若出来了!”
不知是哪个女生兴奋地叫了声,其他人跟着往前移,林清浅强忍着被踩疼的双手,撑着地板站起来,却被靠拢的人群推向前去,林清浅只好抬起头。
舞台上出现了一个红衣青年,不同的是他坐在轮椅上,似乎脚上有什么隐疾。
那红衣青年眉眼像丹青雕画出来,有着古典,不落凡俗的美艳,在场的女生都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光泽,在这样美丽的男生衬托下,再美艳的容颜也抵不过轮椅上的人红尘一笑。
红衣青年目光始终放在高高站着的笔直高挺的男人,只有他才能让他倾注所有的仰慕和爱意。
在这样般配的人身上,没人不抱着祝福和羡慕的眼神,都在为台上的人一个劲的欢呼。
“在一起,在一起!”一个人喊起,其他人跟着喊起来,全场的声音变得众志成城般有力而醒目。
红衣青年面带羞意地望向男人,而男人却是看着人群,不知在看什么,迟迟没有转移过来。红衣青年跟着望那处看,许多双眼睛往这边看来,青年更带羞意了,伸出手,抓住了男人的衣服。
男人转了过来,带了点深情。
在众目的期待下,男人弯下了身子,做出了一个绅士的姿势。
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盯着台上的男人,幻想着男人伸出手,而轮椅上的青年也伸手搭上男人的,接着来个火辣辣的kiss,这是一贯的电视剧剧情,许多看过偶像剧的青春少男少女中毒已深,脑海搬出了自动编制的剧目。
林清浅垂着眼,低着看自己手上书本的封面。
男人会做什么?他又在期待什么?
林清浅不知道自己已经将下唇咬得泛白,眼底也浸出了些湿意。为什么要让他看到这样的画面,如果这样称了男人的心,他大可不必这样,因为男人做什么,都与他无关,那是男人的自由,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直到现在,林清浅始终这么觉得。
不知道是怎么从操场走回宿舍的,林清浅只觉得身体有一处被抽空了,无力虚浮得像要散了架。
现在,林清浅终于知道大家口中常说的禁忌是什么意思了,男人的禁忌,始终不能提的就是--林清浅脑海里浮现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红衣青年满面羞涩地搭上男人递过来的手。那个禁忌果真很美好,是任何人都无法触及的,那么男人对他的只是一场梦吗?还是他从一开始就会错了意?或是他根本就是一个替身?
即使要找替身,也不应该找他的吧,林清浅心里很苦涩,面目却还是清清浅浅的,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即使内心很疼,疼到他想捂着肚子,缩在床上,等待疼痛消逝,他却还能够一如既往拿出他的课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认认真真地复习。
想必这样的结果也是不错的,那个人的世界他是不可能走得进去,而自己局限的小世界男人更是不屑一顾。
林清浅歪着头,静静地想起了自己的家,美丽而苍老的母亲,腰已经弯成弓形的祖母,他的那个家才是他最想守护的,其他的,曾经让他悸动的,那些个自视是美丽的,都是可以牺牲的,只为了自己重要的人。
脑海里,闪现那副动态的雪景图,在夜空下的公路山,男人叼着根烟,静静地站在雪的影子下,雪落在了他的头上,落在了他的外套上。
林清浅想伸出手抓点什么,最终只归为海市蜃楼,昙花一现的黄粱美梦一场。
这样就可以无牵无挂地结束了,这样的结局很好,从这所大学毕业,找份安稳的工作,接家里的母亲和祖母到大城市生活,这样就是他最想要的,从来都是。
轰动整个校园的事件似乎结束了,宿舍的两个人也陆续走了回来。
“妈的,这学校真是那小子开的,想怎么弄就怎么弄,现在都搞出个非同一般的告白出来。”黑发,一脸青春痘的矮个子男生钱松走进来时,还在愤愤不平。
走在后面的戴着金丝眼镜的程彻神情复杂,脸色有些苍白,出乎意料地没有接钱松的下一句。
“我说彻才子,你怎么了?”钱松也不管宿舍的林清浅已经回来,而且坐下看书,声音依旧很大,“从那边走回来你都是这副表情,该不会--”
钱松还没说什么,却换来了程彻的一个阴沉眼神。
“哎,彻你--”
程彻走到宿舍,就去洗澡,他扫了旁边林清浅一眼,只见林清浅坐得端端正正的,还在认真地学习,没有说什么,就走了进去。
学了会儿习,林清浅眼睛有些酸涩,他合上书本,爬上床去睡觉。
将被子盖住身体,只露出脸部。用手擦了下眼睛不自觉流出的泪水,林清浅转过身,面对着墙。
只听下面在玩电脑游戏的钱松粗鲁地说,“娘的,又输了!”
林清浅闭上了眼睛,额头上因为被被子捂出来的热气熏得有些难受,悄悄地流了些汗,将额上柔软的头发给浸得湿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