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放过他的。”蝎子的眼在暗处闪着凶光,像被激怒的狼。
“别去了,好不好?”阿红收紧手臂,几乎要嵌进他肉里,“活着多不容易,让他们忘了你不行吗?”
蝎子低低地笑,笑声里全是苦涩:“你不懂那恨意。”
“我懂!”阿红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仇恨会蒙住眼睛的!你在血里火里滚了这么多年,还要再把命搭进去?就凭你一个人,怎么跟他斗?”
她伸手抚过他眉骨上的疤痕,“就算杀了他,那些弟兄能活过来吗?”
“他们跟着我出生入死十几年,不能白死!”蝎子的声音陡然拔高,眼里泛起红血丝。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阿红的声音轻下来,带着寺庙里听来的禅意,“师傅说,能解恨的从来不是报复,是你自己肯放下。”
蝎子沉默着,指节捏得发白。
“你现在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阿红吻着他的下巴,“藏起来,他们找不到你的。”
“或许你是对的……”蝎子的声音软了些,却依旧执拗,“但弟兄们不能白死。”
“先冷静几天,再做决定,行吗?”
“我来找你,本就是想避避风头。”蝎子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想清楚了,还是要回去。”
阿红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他手背上,滚烫的。
她死死抱着他,像要把这个人融进骨血里。
蝎子忽然坐起身,摸出手机按亮,屏幕的光映出他错愕的脸——一封未读邮件,内容是串毫无规律的数字暗语。
他盯着那些数字,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屏住了。
“怎么了?”阿红坐起来,看见他紧抿的嘴角。
“你睡吧,我出去一趟。”蝎子起身下床,背影在门框处拉得很长。
阿红望着他消失在夜色里,终于忍不住,捂住嘴无声地哭了。
海边的风带着咸腥味,王亚东坐在礁石上,手机贴在耳边,浪涛拍打着岩石,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脚:“蝎子,我知道是你。”
“山猫?”蝎子的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的激动,“你没被关着?”
“出来了。”
“怎么出来的?中国监狱是那么好逃的?”
“不是逃,是他们放我出来的。”王亚东的声音很平静,“让我来你身边当卧底。”
蝎子的呼吸顿了顿:“你说什么?”
“我现在的身份,是中国警方的卧底。”
“你敢跟我说这个?”蝎子的声音陡然变冷,“你该知道,我会杀了你的。”
“不这么答应,我出得来吗?”王亚东轻笑一声,“蝎子,你我共事这么多年,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
蝎子沉默了,海风灌进听筒,发出呜呜的响。
“你凭什么信我?”王亚东反问,“这世上,你还有能信的人吗?”
“没有了。”蝎子的声音里透着种深入骨髓的落寞。
“你可以不信,我明白。”王亚东的声音沉了沉,“但我出来,是想帮你。自首也是无期,不如走条自己的路。”
“你的老婆孩子呢?”
“警方不会动她们,他们讲法。”王亚东望着翻涌的黑海,“总有一天,我能接她们走。”
“我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全知道。”王亚东的声音低下来,“北极熊卖了你,弟兄们……都没了,只剩你一个。”
蝎子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指腹因为用力而有些发麻。
“你在哪?我去找你。”
“你是卧底,我凭什么告诉你?”
“真卧底假卧底,你自己会看。”王亚东的声音带着种笃定,“你现在孤家寡人,翻不起浪,警方犯得着费这劲吗?”
蝎子的影子被月光钉在沙滩上,一动不动。
“不勉强你。”王亚东叹了口气,“我来找你,是尽最后一点情分。你不接受,我走我的路。”
“等等。”蝎子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我信你这一次。我需要帮手。”
“在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