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5

无尽的黑色深渊，没有一丝光亮。不知道怎么会来到这样一个地方，我随随便便地到处乱走着。突然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或者说，是叫我圣洁的名字。

“桃乐丝。”

“桃乐丝。”

“桃乐丝……”

谁啊谁啊谁啊，叫来叫去的烦死了。我不耐烦地想要张嘴回应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好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眼前忽地一亮，白光大作。白光的中心是同样一脸茫然表情的李娜莉，她看到我后脸上变化为高兴的神情，但又似乎看到了我身后什么其它的东西，神情最后定格为纯然的恐惧。

我没有回过头。会让莉莉恐惧的，怎么想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吧？几步向前，我猛地抱住了她。莉莉姐，你感到惧怕的东西，就让苏因来承担吧。

背后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扑了上来，狠狠地撕咬着身体。痛啊。很痛啊。仿佛什么都不剩下了。全部都被吞噬了。无意间低下头，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李娜莉会在看到我的第二眼时感到恐惧。

此时的我只剩下了抱住她的双手与头颅。从双脚开始的一切都沉浸在一片雾蒙蒙的黑暗里，黑暗还在不断地向上蔓延。背后不断扑上来的东西撕咬着还外露的头颅与双臂，但有更多的部分融入了躯壳中怪异而浓厚的黑暗里。

原来令她恐惧的不仅仅有我背后的东西，还有我本身啊。意识逐渐模糊了下去，我松开手，任凭自己沉沦进无垠的黑暗。

清晨阳光尚好，把坟墓上的墓碑也给照得一片透亮。我蹲在坟地里愣愣地看着墓碑上玛雅依旧灿烂笑着的照片，觉得自己很茫然，不知身在何方。

“苏因？”一个清澈的女声从身后传了过来。我转过头，看见一个同样穿着黑色教团团服的女孩，她扎着双马尾，似乎有着东方人的血统，面部五官是一种瓷娃娃似的精致。“真的是你啊。你不记得了吗？我是上星期去拜访索卡洛元帅的李娜莉李。”

是啊，上星期，那个时候玛雅还跟我悄悄说这姑娘好漂亮。但是今天她死了，尸骨无存，衣冠首饰都被无知的村人下葬。而我必须把她的坟墓挖开来，找到里面的那条项链，她的圣洁。

十五岁的雏=妓玛雅是苏因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她与索卡洛元帅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师徒，更是顾客与妓=女。索卡洛元帅在红灯区将她赎出来带在身边处理杂事兼暖床，但又很快厌倦，嘱咐他身边仅有的两个徒弟赶快滚去总部报道，不然就要他们知道前杀人犯到底有多厉害。

前往伦敦的路上遇见了多头LV2，然后理所当然地，一死一伤。不可谓不惨重。

她在我旁边蹲下来，看见坟墓上玛雅的照片，也沉默了。过了半晌轻轻地说，“她是你的朋友吗？我上次也看到她了呢，好像也是驱魔人。”

我点点头，面上依旧木愣愣的没有任何表情。清晨的风安静地抚摸冰凉的大理石墓碑，上面的玛雅依旧笑得那么漂亮。

李娜莉轻轻地说，“苏因，你是要回收她的圣洁，对吗？”我终于有了反应，转过头去看着她。双马尾的东方女孩子特别漂亮，脸上却浮现出某种悲伤的神色。“让我来吧。”

她翻了翻口袋，从里面找到某条黑色的轻纱。仔细折叠了几下后，绑在了我的眼睛上。

“别难过了，苏因。”李娜莉轻轻地说，“这是战争，冰冷而残酷。但不管是死去的还是依旧活着的，我们都会一直在你身旁。永远不离不弃，相互依靠，并肩向前。”

“因为我们是同伴。”

猛地恢复了意识，我像诈尸一样地坐了起来。眼前依旧一片昏黑，浑身上下却像是被火烧火燎似的痛，喉咙口一甜，几乎下意识地就推开旁边听到响动过来察看的人，我转过头剧烈地呕吐起来。

“桃乐丝？”显然受到惊吓的声音，音色却依旧显得开朗，果然是某只不怕死的红毛兔子。“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就……”

呕吐终于停止，我无力地朝他摆了摆手。“没事。”声音沙哑得自己都吓了一跳。“拿杯水给我。”

拉比连忙去拿水了。老远就听到他咋呼着大喊“桃乐丝醒过来了”的声音，我低下头，不动声色地用袖口擦掉了呕吐出来的东西。

——那分明是漆黑的血迹。粘稠而邪恶，一般驱魔师连触碰都不能。一想到现在我血管里流动的都是这样石油似的东西，整个人就忍不住地反胃。

可能是因为遭受了缇奇那一击，也可能是因为昏迷过去后伯爵做了什么，总之桃乐丝身上的暗黑物质与圣洁的平衡已经彻底被打破了。不用拿面镜子看我都知道桃乐丝现在肯定是印堂发黑的一脸死相。

死期我已经不想去计算了，还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

科姆伊料到了在战斗中不断磨合圣洁提高同步率，可能会有打败暗黑物质，延长寿命的希望。但是他没有料到暗黑物质间会相互吸引。桃乐丝在战斗中就像一个超大型的磁铁，身上不断地吸收越来越多的暗黑物质，最后快乐地走向灭亡。

也罢。接过拉比递过来的水，向皮埃多尔探索部队的成员打过招呼，再顺便观赏一下死而复生还升级了的主角亚连。我半死不活地靠在墙边听皮埃多尔元帅向克洛斯探索部队的成员揭露他们要找的元帅之心性恶毒人贱合一。

“你在攻击完那个卷毛诺亚之后就晕过去了。伯爵和诺亚失踪，现在大家在讨论下一步的行动。”拉比对我说，“熊猫检查后说没事，只是圣洁过度开放后的影响。”

“是吗？”我干笑，心说缇奇米克你有生之年最好不要再遇到我，否则我拼了命都要把你切成太监再装个假胸，让你尝试一下下半生都只能当蜂腰巨=乳没JJ的工口系美女的痛苦。

……其实我觉得说不定真的适合啊？哎呀这样一想觉得还有点小激动。

“啊，李娜莉醒了。”眼尖地瞅见那边亚连低下头显然是跟唯一还躺着的伤员说话，我拍了拍身边的拉比。

拉比也伸长了脖子看，但出于不想打扰对话的原因，两个人谁都没有过去。“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很久了，你为什么要叫她莉莉？”

“我也想问你为什么要叫亚连豆芽。”

“因为亚连真的很像豆芽啊，又小又白又……”

好吧，以为你185就可以随便鄙视174的了吗，说到这个苏因好像只有173来着OTZ。没关系我们中国人长得没有欧洲人高嘛很正常！

等等，科姆伊那个死妹控的似乎有193……到底是因为妹控所以才长得高呢，还是因为长得高所以才妹控呢。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另一边亚连和李娜莉也结束了对话，白发少年一副缺爱的泪流满面的表情，免不了被欠揍的红毛兔子好一顿嘲笑。拉比你根本就是作死团团长吧，知不知道现在你已经打不过人家了啊？

一边在心里吐槽着我一边无意中转头，正好看到了李娜莉欲言又止的表情。难道说，梦境中的事是真的……忍不住怔了怔，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过头去，继续看白豆芽胖揍红兔子。

但李娜莉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桃乐丝。”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决。“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该来的总是要来，我应了声觉得有点头大。对科姆伊的妹妹我可不能像对拉比那样说你去问室长，那个死妹控搞不好就真的什么都说了……搜肠刮肚地走到人旁边，李娜莉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突然神色一变。

“我……”

她周身突然光芒大放，下一秒，整个人消失在了突然出现在地面上的光阵里！

“莉莉！”我一惊，连忙伸手去拉她唯一还露在外面的手。谁知道那吸力出乎意料的大，连带着我整个人也被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