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是我，真琴。我们成立了游泳部。所以，凛你也参加游泳部吧。在以后的比赛上，大家再一起游泳吧。”手机喋喋不休地播放出留言。

“这不用你提醒。我会加入游泳部。”凛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他斜靠在宿舍床上，半长的酒红色发丝凌乱地散在枕头上。惨淡的月光照得他英俊的面孔半明半暗，容色冷漠。

“但我这样做，不是为了和你们一起游泳。”

他凝视着手上的照片：赤着上身穿着泳裤的男孩们脖子上挂着金牌，正中间举着奖杯的孩子有着干净清爽的和他有些相似的面孔和明朗灿烂的笑容。

“爸爸……”他无声地呼唤道。

这是爸爸小时候的照片。爸爸还是岩鳶游泳俱乐部一期生的时候，他的队伍获得混合游泳接力赛冠军之后拍下的照片。和自己的队伍拍的那张一起贴在岩鳶sc俱乐部的休息室墙上，被他后来单独去俱乐部时取了回来。

不，那不是他的队伍，是遥的队伍。——所有人都是因为遥才加入队伍的。凛冷淡地想。那些家伙已经和自己不是一路人了。

爸爸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奥运会选手……然而长大后却成为一个渔民。

但是生活还是幸福安稳。

最后结束一切的是一场暴风雨。渔船沉了，爸爸没有回来。

这些回忆已经重复了太多遍，不再让人痛彻心扉。但心口却像有什么东西沉重地压着一样，感觉呼吸都不畅起来。

小学时期的自己觉得如果和爸爸进同一家游泳俱乐部，然后在四乘一百米混合泳接力拿下冠军，说不定就能和爸爸做同样的梦。然后想尽办法转学到岩鳶小学，拼命劝遥他们和自己一起游接力。

“我只游自由泳。”幼时的遥冷漠地拒绝自己。

“真专一啊，七濑。那你就主攻自由泳嘛。我来游蝶泳。蛙泳是橘……”

“我都说了只游自由泳，别自作主张说接力的事。”

“所以说，七濑就游你的自由泳就好嘛！”幼时的凛在激动下大声叫喊起来，完全忽视了教室里正在开关于毕业留念给樱花树盖花坛的班会，顿时班里所有人都朝大吵大嚷的他看过来。

凛尴尬地站起来，绞尽脑汁想出解释：“所、所以说啊！不如在砖上留言吧！写些喜欢的话，留下点回忆，想写什么写什么，自由地！”

那时的自己真是太幼稚了。

什么团队，什么友谊。

只有胜利，不断的胜利才能实现梦想。

只有胜利，其他什么也没有。我不再需要其他东西了，那些东西只会阻碍我前进。

……

一周后泳池终于被修葺好。

“呵——啊切。”遥打了个喷嚏，停下翻菜谱的动作。

坐在窗边的真琴侧过身来担心地看向他：“遥，没事吧？”边把手伸进裤子口袋摸索着什么。

遥若有所思道：“奶奶在世的时候说过，打喷嚏说明有人念叨你。”

真琴把摸出来的餐巾纸递到他面前，遥抽出了一张，听到在旁边看书的渚说：

“我知道，肯定是小凛。”

听到凛的名字，遥的动作顿了一下。

想到昨天刚听到的遥和凛比赛的事，真琴扯开话题：“不会吧，只是普通感冒而已吧。这才四月，谁让你这么早就游泳了。天天老师刚把水放好你就跳下去游泳，嘴唇都紫了也不出来，江还说要用渔网捞你呢……啊，我给你买的药是不是也没有吃，小遥？”

遥不满地瞪他：“不要加‘小’。我还不至于柔弱到游个泳就感……啊嚏。”

真琴温柔笑了起来：“总之室外游泳池现在还太早，先锻炼体力吧。”这几天要盯着小遥不许穿泳裤上学、按时吃药、包里要备好浴巾……

渚接口：“对了，我从小江那儿听说，小凛进了鲛柄游泳部。”

“呃？”真琴愣住了，然后有些欣慰地笑着说，“进游泳部了啊，那应该能在比赛中碰到。”

“嗯，一定要参加比赛，然后我们再游接力吧。”渚兴奋地说。

遥淡淡地回答：“我只游自由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