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撑在墙壁上，水流击打着皮肤，在肢体上肆意流淌。

我应该并不在意输赢才对。

——可为什么胸口这么窒闷。

我本以为今天就可以自由。

——却丝毫没有感到轻松。

难道……难道不是跟他比一场，就能自由了吗……

他想了很多，却又觉得脑海一片空白。手指被水泡得发白皱起，他无意识地穿好衣服整理好东西，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已经坐在休息室的座位上发了许久的呆。

“遥，我赢了。我不会再和你一起游了。……永远不。”

永远不再能和凛一起游泳了吗……？

那个时候，如果赢的是凛，或许就不是现在的结果了吧。

凛为了参加奥运会而游泳，那我……又是为了什么而游的？

没有擦干的头发湿漉漉的，额间的刘海渗出一滴水，流到脸颊上，缓慢划过左脸，极像是一滴眼泪。

怜和渚回到看台上，抽空来看他们比赛的笹部教练已经到了。“嗯？真琴要准备比赛了吧，遥呢？”

“小遥他……还在休息。”

“这都多久了，”笹部大大咧咧地抱怨着，“正是要给真琴加油的时候，遥居然不在。”

“所有人都觉得遥前辈和真琴前辈应该形影不离呢。”怜随口感慨。

“哦哦，真琴前辈出来了！”江眼尖地在一群选手中发现了真琴，他微笑着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渚抿了抿嘴，猛的站起身，跑向休息室，“我还是去叫他来吧！我希望小遥可以看着我们游泳！”

怕错过真琴的比赛，渚一路狂奔，幸运的是很快在走廊的长凳上找到了正在发呆的遥：“小遥，你在这里啊。小真的比赛马上就开始了，快走吧！”

“我不去。”遥冷淡地回答。把手插、进外套口袋里，意外地摸到了个小东西。

还没来及拿出来仔细看，就因晃神毫无防备地被渚拽着拔足狂奔：“怎么能不去！来吧！”

被拉到看台上时，选手们已经站上了起跳台。不知为什么，真琴恰好向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立即捕捉到了遥的身影。

在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真琴惊喜地睁大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遥别过头去，不看他。心中默默说：加油。

准备动作完后枪声响起，真琴的动作是他熟悉的有力、粗暴又矫健。游泳部那边笹部教练领着其他人奋力地呼喊着：

“冲啊冲啊冲啊真琴！”

“太慢太慢太慢了真琴！”……

想起刚刚口袋中的小东西，把它掏出来，竟是一颗奶糖。绿色的糖纸包装他早已不是第一次看到，真琴常常会买，然后有意无意地分给他。

赛道上的真琴已经折返。他撕开糖纸，嫩白的糖球露出来。

闻到甜香的渚凑过来，“咦，小遥竟然会随身带奶糖啊？”

“并不是。”他把糖球塞到嘴里，醇厚香滑的奶味从舌尖扩散开来，香甜又不腻人。听说甜食可以让人心情变好，他的心情真的奇迹般的好转了一点。

真琴冲刺，到达终点，是第二名。

“啊啊，小真好可惜，距离第一只差一点点。”

“只差一点就能进决赛了！”

身旁的渚可惜着嘟嘟囔囔，他却对这不甚在意。

他原本就不在意这些。

真琴上岸之后没有急着去更衣室，而是继续向遥他们这边张望着。遥和他对视一眼，转开头。真琴弯起唇，离开赛场。

至少，他还来看他的比赛。

——在凛发表了那样的宣言之后。

大概正难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