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琼很快就找到了份活,在一家客栈里做伙计。
那天,唐琼挨个去问是否招人,得到的都是不耐烦地驱赶。她强忍着,换下一家,依旧笑着贴上去问。
乌生跟在几步远,耐心地看着。
当她问到第七十五家时,笑累的脸才重新活泼起来。
客栈老板是个清瘦男人,指头又瘦又长。
他的两根指头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狐疑地打量着这位满含期待的姑娘。
唐琼讨好似地说道:“我很能干的。要不试用一天?”
客栈老板将视线转移到乌生身上,问:“这位是?”
“朋友。”她堆满笑说道。
“我只招一位伙计。”老板干脆地说道。
“他不做工,只是陪着我。”唐琼看了眼乌生面无表情的脸,说道。
“我只为伙计准备了一间房。”老板轻吸一口气,面有难色的说道。
“她打地铺。”“木头人”突然说话,令两人猝不及防。
老板露出促狭的笑,说:“试用半天就行。只要你受得了,就留下来吧。”
自懂事起,唐琼就帮着母亲做工。因此,招呼客人,喂马,端菜这些活虽然繁琐,但她还能轻松自如地应付。
从中午到将近夜半,她的腿几乎没有歇。不用老板吩咐,她就小跑过去,笑眯眯地招呼客人。客栈老板坐在二楼瞧着,露出满意的笑,但看到持剑跟在唐琼身后的乌生,眉头不由得紧皱。
乌生感觉有道目光瞅着自己,就迎了上去。
客栈老板看到乌生寒冰的眼神,全身冷得一颤,嘴角现出讨好的笑。
唐琼随着伙计们收工时,被老板叫住了。
老板笑眯眯地点头道:“比我料想得好,你可以留下了。”
她连忙说谢谢。
“阿发。你带着她到那间空房。”老板对一位年纪稍长的伙计吩咐道。
伙计们的住房是在后院。领路的阿发一直絮絮叨叨。
“晚上不要太吵。大家忙了一天,都很累的。”
“不要乱扔西瓜皮,招苍蝇又容易让人滑倒。”
诸如此类。
唐琼一直乖巧地应承,像个谦虚的学生。
乌生带着行李,沉默地跟着。
提着灯笼走上了二楼,阿发终于停在一间没亮光的房前,说:“就是这间了。”
唐琼又忙不迭地道谢,送阿发下楼。
乌生则推开门进去。
唐琼进房时,蜡烛已经点燃。房间不大,但容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房中间摆了张桌子,床是临窗的。
在蜡烛的照映下,正半跪在地上铺被子的乌生的背影温柔得让她心里一暖。
她坐在已经铺好的床上,感激地说:“没想到你还挺。”
她原本是要夸乌生刀子嘴豆腐心,却被他的话截住了。
乌生的脸冷峻,指着地上的被子说:“这才是你的。”
她露出尴尬的笑,乖乖地站了起来。
残月冷眼看着世间,虫子不知道人世苦难,兀自欢歌。
累了大半天,她没来得及暗自伤神,就入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