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递给蒲大师了几张银票,算是谢礼。书生则在一旁劝唐琼到唐府住。
唐琼看向蒲大师和乌生。
蒲大师笑着对她挥手,乌生则仍旧慵懒地躺着看云。
不久后,唐府摆宴庆贺女儿回家。传闻,唐家的女儿在出生后不久就被偷走了,唐家人一直暗地里派人查找。不久前,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人成功找到了唐家失散多年的女儿。因此,唐府特别邀请了这两位恩人。
那天,唐琼透过门缝狠瞅,却没见蒲大师和乌生的身影,失望得嘟嘴了一整天。
不经意间,一个多月过去了。
天才蒙蒙亮,刚升起的太阳带着凉意,街上的树都光秃秃的,秋风扫着地上的枯叶。
她带着行李,步伐豪壮,像是即将上战场的将领。
她最终还是决定离开,离开那个本就不属于她的家。
刚搬进唐府时,她看什么都是新鲜的。她才知道原来家里可以有藏书馆、几个大池塘、小桥、竹林、假山。她感觉进入了一个新世界,快乐地东奔西跑,畅快地笑。
但是,她很快就腻烦了。在这个家里,讨厌的远比喜欢的多。
她才呵呵笑着跑了几步,就感觉到了异样的眼光,和可恶的闲言碎语。
“乡下丫头毕竟是乡下丫头,没有一点儿教养。”
“是啊。真正的大家小姐时刻都会保持矜持。你瞧,她那浪样儿。”
……
一些老女仆又凑在一起嚼舌根。
她恨得牙根痒,知道这些都是继母从娘家带来的仆人,只能无可奈何地生闷气。
随从的丫鬟们虽然正值青春,比那些老太婆活泼,但在府里时间久了,都压着性子,闷得像木头。再者,她不习惯被人伺候,看着自己的同龄人,甚至是比自己还小的为她端水送饭,实在于心不忍。尤其是那一次。
那次,她想帮一位小丫鬟,伸手去接茶盏。
小丫鬟没料到她会这么做。
结果,唐琼的手撞到了茶盏,茶盏摔在地上,碎成几瓣。
小丫鬟吓得忙跪下认错,磕头如捣蒜。
继母对她的态度是,眼不见为净。
唐琼从老女仆们那里听到的原话是:“不就是多养一个闲人吗?我就当养了一条狗。告诉她,别在我眼前出现。我的眼啊,见不得不干净的东西。”
她完全可以想象继母当时趾高气昂的神态,忍不住一阵心酸。
父亲抽时间来和她闲聊几句,但他太忙了。
弟弟唐凌倒是时常来哄她开心。于是,她的可厌又多了一条:心怀不轨,企图带坏用功读书的弟弟。
如此以来,池塘、小桥、竹林也失去了光彩,唐家变得分外可厌。
于是,她终于下定决心离开。
在前一天晚上,她就准备好了,带着日常衣服。趁着天还黑,她叫醒门房老胡,让他开门,留下了一个笑就离开了。
她敲了门,开门的是乌生。
乌生见了她,嘴角闪现一丝浅笑,立即又恢复了常态。
唐琼见蒲大师背对着她蹲着鼓捣什么,一时玩心大起,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你猜对了。她回来了。”乌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蒲大师扭过脸看到了她。
她气恼得冲乌生嘟着嘴。
乌生事不关己的样子提着水桶走了。
“你走的那天,我就料定你会回来。”蒲大师信心满满地说道。
唐琼不悦地问道:“你们那天为什么没去?”
蒲大师笑着说:“我们只是两个小百姓,不敢和那些官老爷们坐在一起。”
唐琼看着平整的地,转移话题道:“好可惜啊。那些花。”
蒲大师淡然道:“花的荣枯,人的生死,都是必然的。你没必要哀叹。”
乌生提水过来,为柳树浇水。
蒲大师询问道:“你出来时留信了吗?”
唐琼点点头。
蒲大师冲乌生说:“咱们今天就出发。”
“去哪儿?”她急切地问道。
“游历。在家里修行,很容易心态平和。是到外面试炼的时候了。”蒲大师满含忧色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