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回眸一笑,牙齿在阳光下白得晃眼:“你还想我用它们作桌面吗?”
嘿!这厮换了身皮跟换了个人格似的,讨厌,太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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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看了安翔的短信箱,里面我的备注是“橙子”。我又有些不满了,努了努嘴说:“鸡酉也叫我橙子。”
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说:“可是只有你一个人叫我奶奶。”
我理亏地摸了摸头说:“好嘛!那我们一起改掉吧。”
最后,出于信息安全和学科特征的考量,安翔把我的备注改为了“同心圆”,而我把他的改为了“等压线”。
494
我吃完了就玩玩手机游戏,玩完了就吃吃烧烤,享受着封建地主阶级大小姐般的待遇,偶尔满足了,就停下来看看安翔。
下午四点半的阳光刚好,不温不火,不偏不倚,恰巧照映在他的侧脸上。融融软软的日色勾勒出他容颜的轮廓,半遮半掩的眉眼里潜藏着几多缱绻,温暖得让人想去碰触。
夏末的风也是刚好,多一分太凛冽,少一分太闷热,仅仅足够拂动他的衣摆,而又不至于让风景都凌乱。
而我们却不知是不是刚好。怕太早了,未能等到葡萄成熟时再品尝它的甘美;怕太晚了,当时情愫都尘封为日记里遗憾的一笔。怕太早碰触你,未经雕琢的自己棱角锋利,会刺痛毫无防备的你;怕太晚感受你,知觉都随人世沧桑而去,再无能保有真实的自己。
只是爱这种信仰,让人没有选择,我们唯能把握当下的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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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之后,我拿出一包纸巾,从里面抽了一张出来,小心翼翼地分开一层,递了厚的那一层给安翔。
安翔不禁嘀咕:“每次吃完你都分层用纸,不嫌累啊?又省不了多少。”
“你用一张的时候,我用半张,这么多年下来我的用纸量就是你的一半而已,怎么省不了多少?”我反驳他。
安翔又说:“一两层的纸太薄了,擦不干净。”
我乜斜着眼看他,说:“那是你嘴太大。”
他也不辩驳,将嘴唇贴了上来,直接通过和我的嘴唇对比来丈量他是否需要一整张纸才能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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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悄然降临了,夏夜繁星点点,在一望无际的旷野里清晰得如指尖纹理。
晚风的节律悠扬,和安翔的呼吸一样绵长。我们挨得那么近,以至于他的气息能够触到我的脸颊,弄得人脸上痒痒的,像是脚踝边顽皮的青草。
我们肩靠着肩,我的头腻在他的颈窝里,不凉不热的夏夜让人昏昏欲睡,只是依稀听见耳边的他在低喃:“橙子,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呀?”
“你说哪一桩?”我依偎着他,声音轻柔得自己都不相信。
“好多呢,比如说你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舔着个冰淇淋走在路上,看到我迎面走来就特别得瑟,一个忘形就摔了,糊了一脸奶油。”
“今晚的太阳好晒啊!”
“还有啊,比如说你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打哈欠,结果一只苍蝇跑到嘴里了。”
“奶奶,这儿有点冷我们走吧。”
“对了对了!你初三的时候还因为第一次喝苹果醋,发现太对胃口了一下子喝了三瓶,结果头晕到请假。”
“哪有的事!你看我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你忘了的话,我替你记得。”安翔浅笑着说,笑意里单调得只有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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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奶奶,万一,我是说万一,高考的时候我不小心考砸了,你又超常发挥,我们该怎么办?”我摇着安翔的衣襟说。
“那我就随你去呗,反正付老师也知道我的理想是北煤大学了。”安翔耸了耸肩说。
“可是,可是你以后说不定会后悔呢。”我有些担心地说。
安翔却笑了,扯了扯我马尾上的蝴蝶结,一脸宠溺地说:“有你在,我就不后悔了,无论如何都不后悔。”
“可是……唔……”我还没说完,安翔就用他好看的薄唇封住了我的“可是”,我的心脏跳得好快,快得像要冲出心房了一般,他身上淡淡的青柠味道此刻浓郁得让我窒息。
“这种时候,你只要闭上眼睛就好了。”我只听到他如此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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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永恒的夜晚,十七岁仲夏,你吻我的那个夜晚,让我往后的时光每当有感叹,总想起当天的星光。”
有你在,我就不后悔了,无论如何都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