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皮挠了挠头发：“是吗？”
上百个电话卡从自封袋里倒了出来，赖皮登时头疼，哪个是过期的，哪个是可用的他分不清了。
在火车站看到一老头子，这么冷的天，还要出来卖电话卡，怪可怜的，他心一软，就全买了下来，现在多得没地方用。
赖皮随便捡了张装进手机，开机后显示可用，他美滋滋地将其他电话卡又装回自封袋里，扔在一旁。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只有他和西阳两个人，日对夜对的，根本用不着打电话，所以他要怎么约雷警官呢？
想了半天，他发了第一条短信：O(∩_∩)O~雷警官你好，我是赖皮。
半个小时后，第二条短信：这是我的号码。
一个小时后，第三条短信：雷警官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两个小时后，第四条短信：QAQ雷警官你好像很忙，有空了要回我哦！
终于，在他第五条短信发送十分钟后，电话响了。
***
从赖皮家里出来，雷路直奔北区的建筑工地。
本就荒废了近半年的工地，大风一刮，尘土飞扬，模糊了视野。
雷路一手捂嘴，小跑上了五层，跨过围起来的黄胶带，地上还有一滩干枯血迹，从五层往外看，不远处是一片矮楼，平常会有小孩跑来工地玩耍，尸体就是被孩子们发现的。
死者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三十分左右，而杰克的死亡时间被判断为凌晨两点，大学生的更近早一些，凌晨十二点三十分左右。
深夜是作案的最佳时间，一是可以掩人耳目，二在这种称得上有些荒凉的居民区，人证是最缺乏的，根据附近居民的口供，当天夜里并没有听到任何怪异或惨叫的声音，路面也没有车胎的痕迹，那么死者是自愿或被逼到这个地方？没有挣扎、打斗得痕迹，受到攻击也没有任何声响，唯一可能性就是死者到了这里后，被凶手打晕了。
那根横穿死者胸口的细钢管，并不足以敲晕经常干体力活的粗壮大汉。
雷路蹲下，摸了摸地面，抓起一把沙子搓了搓，随后拍了拍手，走到楼层边缘，向下看去，地面的石块都是丁点儿大，工地早就被搬空了，实用的砖不是被附近居民拿走，就是被小孩子玩得剩下一敲就碎的破烂砖……
电话响了，是梁俊。
“你在哪？”
“工地。”雷路扔掉手中的砖碎，“曹小全的尸检报告你看了吗？”
“就猜你会跑过去，我现在帮你问问，你先过来北区分局吧，有什么问题正好一起问。”
“嗯，十五分钟后到。”雷路挂了电话，下了楼。又在附近转了一圈，才驱车上北区分局。
雷路在检验室找到梁俊，他正跟一妹子聊得火热，见雷路来了也没打算停下来，倒是那妹子一见雷路就打了鸡血似的，两眼冒光地瞧着雷路。
雷路视而不见地朝梁俊说：“拿到了吗？”
不待梁俊开口，那妹子就捧着一沓资料站起来递到雷路面前，灿道：“雷警官，你要的尸检报告。”
“谢谢。”雷路又对梁俊说：“走了。”
妹子浑身散发着花痴的独特风范，对着雷路离去的残影感叹：“酷炫狂霸拽！”
“我走了。”梁俊有些哭笑不得地拍了拍梁美的头
梁美瞬间变脸：“哥，你什么时候回家？”
“最近都没时间，回家给你打电话。”梁俊挥了挥手，就走了。
“成天不回家，难得有假期也不回家看看，活该你假期泡汤！哼！”
在妹妹的抱怨声中，梁俊追上了雷路的脚步。
雷路似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曹小全头部没有受到重创，身体也没有被注射过或吸入导致昏迷的药物？”
“没有。”梁俊在一旁说道，“三份尸检报告我都看过了，兴奋剂、安眠药等都没有检测出来，但是，你看这里……”
梁俊翻到一页，手指在上面点了点：“曹小全和杰克的死亡伤口都被注射了大量麻醉剂。”
雷路皱眉道：“为什么要用麻醉剂？”
“要让死者失去痛觉，麻醉剂确实是最好最直接的方法。”
“迷药更快更省事。”雷路说，“虽然麻醉剂可以让死者失去知觉，但视觉和声音是不会消失的。在身体某部位失去知觉，清楚凶手的企图之后，大脑第一反应是自救，自救无果，我在你心口挖个洞，你肯定会大喊求救。”
“的确很奇怪，酒店的房间也毫无挣扎、打斗过的痕迹，好像死者知道凶手要做什么，却一点也不反抗。”梁俊也迷糊道，“而且先割一个圆口，再捅穿心脏、额骨也很奇怪，我已经有让你致命的武器，却挖个洞先吓唬吓唬你？可你都不反抗，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雷路在走廊尽头停了下来，说道：“如果从反同者的心理去猜测，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心理倒是很管用，就像杰克的脑袋，他明知道自己的脑袋即将要被虫子吃光，却无能为力自救，对死亡的恐惧会放大无数倍，而凶手可以从中找到杀人或报复的快感。”
接过雷路递来的烟，他笑道：“你是没听到小韩说的，他们赶到凶案现场的时候，从杰克的脑袋里爬出几十只虫子，那画面简直吐翻了好几个人，这可不符合你说的艺术手段。”
“我瞎编的。”雷路难得露出一抹笑，“不是没见过比这更恶心的，小韩的心理素质怎么越老越差劲了。”
两人靠在走廊里抽烟，雷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扔回口袋里。
梁俊随口问道：“怎么？”
“没什么，垃圾短信。”雷路说，“北区这边查到什么？”
梁俊说：“高组长去了学校，估计也快回来了。”
走廊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不多时，便听到有人对着他们喊道：“雷警官，梁警官，可算找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