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苦着脸往回跑,她还是免不了来回跑一趟的命运。
不过,白梅这丫头生来好命,她走出没多远,就恰巧遇见回城的哥哥。于是,理所当然的,哥哥亲自赶着马车过来了。
“星儿,你没事吧,你身上怎么都是血?”马车还没有停稳,哥哥就急急的从上面跳下来,真担心他会摔倒。
我穿的是一件白色镶红边的长裙,刚才那人身上的血迹蹭在我的衣服上,看起来相当惊心,赶紧跟哥哥解释,“我没受伤,这不是我的血。”
哥哥还是不放心,哎,真是男人的身子,女人的心呐!他把我前后左右仔细看了一遍,这才确信我没事。之后他才看到我边上还有一个人,“你是?”
那人防备的看了一眼哥哥,没有做声。这人真是奇怪,竟然防备像我哥这样的人。
“哥,带他回去吧。”
哥哥看着他沉默良久,同意了。
马车经过街道的时候,我闻到一种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肚子不由自主的响起来,“哥这是什么味道。”我从车里探出头去问他。
“是烤肉。”他从口袋里掏出碎银子,给坐在边上的白梅,“去买些回来。”
白梅大概是相当熟悉这条街,一会儿工夫就回来了,手里抱着两个油纸包。我迫不及待的解开,浓郁的肉香味让我不停咽口水,顾不得烫拿了一个就往嘴里扔。一时之间口中油汁四溢,焦香和肉香恰到好处的充斥口腔。
没等我咽下第三块,边上那人的肚子又响了起来,差点忘了,他也饿了。
我所看的医书告诉我,像他这种失血过多的人,不能吃这样油腻的东西,但,老头子也曾经告诉我,凡是没有绝对,做人随欲是最快活。我决定让这位当一个快活的人,于是给他吃了。
等我们解决完了烤肉,马车也停了。我掀开布帘,那人的表情一瞬间僵硬,“你是国宗的人。”
国宗?我还从未没听见有人这样称呼过我家。
哥哥命人找来宽大的木板,将这个人抬了进去。
我跟着他走,想看看他被安排在哪间客房,可是才走到一半,就被人拦了下来。
拦我的人,是我母亲身边的侍女,以前是后宫里的女官,哦,我的母亲,是当今皇帝同父同母的妹妹。不过我从来都难得见到她,像今天这样,让玉锦来叫我,更是从来没有过。
“还请玉锦姐姐稍候,我回去换身衣服就去。”我对于母亲和母亲身边的人,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所以,虽然不多见,但每次见到都要求自己在他们面前不失礼。
玉锦摇头,“不必了,还请小姐,现在就随我前去。”
我看着胸口上一大片血迹,这样不太好吧。
只是我不敢再多说,跟着玉锦往后院走。白梅在一边傻站着,我给她做手势,让她赶紧去把爹找来。
白梅不愧是跟我同吃同住了十三年,我俩之间的默契是没的说。我一个抬手她便知道是什么意思,她明白后头也不回的跑向大书房。
我跟着玉锦,一路上看到宗族的侍女来来往往,她们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裙,苍绿色的镶边,左胸处绣着写意的凤凰,那是宗族的图腾。
母亲的住处,繁花似锦,一年到头从来都是鲜花满园。穿过月季包围的小径,就到了母亲的住处。玉锦直接带我走了进去,母亲就坐在正堂上,大姐司雨倚靠在母亲身上。
我赶紧行礼,“母亲,大姐。不知母亲传我前来,是何事?”
母亲没有看我,只将手中精致的茶盏递给大姐。
宗族到我这一代,嫡系的只有五人,我、长兄司宇、大姐司雨、二姐司艾、以及一个我从未听人提及过的二哥。按理说来,宗族同辈之间,名字不应该重音,但大姐就和哥哥重音了。听说大姐的名字是母亲起的,我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但隐约觉得不好。
我抵着头等了许久,母亲终于开口,“我听说你带了个男人回来。”母亲问话的语气让我心寒,言语间透着的冷漠,让我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同样都是女儿,她对待两位姐姐,远比对我好得多。
“他是我在路边救治的伤患。”我回道。
“在说什么呢?”听到爹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我转身去看他,只见他身上穿着翠绿的长衫,头发也没有束起,猜测白梅去喊他的时候,他应该正在书房小憩。
母亲看到父亲的一瞬间,就皱起眉头,然后她瞪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