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立在咸阳宫城楼上,望着嬴清樾的车队渐远,尘烟融入晨雾,直至消失在驰道尽头。
他转身回宫。
“陛下,十八公子求见,在外跪了半刻了。”
嬴政眸色一沉,挥手道:“宣。”
胡亥跌跌撞撞闯入,一身玄色常服沾了尘土,往日里的跳脱全然不见,膝盖一软便跪在案前,声音发颤:“父皇……儿臣知错了!”
“儿臣不该一时糊涂,与赵高亲眷往来,更不该听信谗言,险些卷入逆案……”
“禁足这两日,儿臣日夜难安,才知父皇的敲打全是为了儿臣好,求父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
嬴政静静看着他,这幼子素来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如今这般惊惧,倒像是真的怕了。
只是大秦的江山,从不是靠几句“知错”便能立足的。
“抬起头来。”嬴政沉声道。
胡亥哆嗦着抬头,眼底满是惶恐,连眼神都不敢与我对视。
“赵高逆党,祸乱宫闱,私结宗亲,其罪当诛。”
嬴政指尖敲击着案几,声响沉闷如惊雷,声音冷得像彻骨寒冰:“你与赵高亲眷厮混,虽无通逆实罪,却显无知无防,险些沦为逆党棋子。”
胡亥脸色霎时惨白如纸,膝盖发软,重重磕在地上,声音发颤:“儿臣……儿臣糊涂!求父皇饶命!”
“今日是赵成及其三族斩立决之日,咸阳街头示众。”
嬴政眸色沉沉,不带半分怜悯,“你既知错,便去刑场观刑,亲眼看看通逆者的下场,好好醒醒你这被宠坏的糊涂脑子。”
胡亥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不敢反驳,只能连连叩首:“儿臣……儿臣遵旨。”
嬴政挥了挥手,不耐道:“退下。观刑后回宫闭门思过三月,每日抄录秦律百遍,若再敢,休怪朕废了你这公子身份。”
胡亥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御书房,脚步声慌乱得险些撞上门框。
嬴政望着他仓皇的背影,眼底无半分波澜。
幼子心性顽劣,不经血的教训难知敬畏,赵成三族的下场,便是给他最好的警示。
赵成及其三族在咸阳街头伏诛,首级悬于四门示众,百姓观者如堵。
至于赵高......
若一刀斩了,未免太过便宜。
他要的从不是胡亥速死,而是让其受尽折磨,吐尽所有秘密,再在绝望中慢慢消亡。
这才是对逆臣最狠的惩戒。
“陛下,御史大夫冯劫求见!”
“宣。”
冯劫叩首道:“臣冯劫,叩见陛下!”
“平身。”
嬴政抬眸,“逆党追查可有进展?”
“陛下,臣等按赵成供词追查赵高党羽,虽未擒获幕后主使,却搜得一枚燕国旧部的虎形玉佩,及一封加密竹简。”
冯劫双手奉上信物,“竹简字迹经辨认,与先前刺杀长公主的刺客随身信物笔迹吻合。”
嬴政接过玉佩,指尖摩挲着其上燕国贵族特有的纹饰,纹路斑驳,却藏着昭然的反意。
他展开竹简,目光扫过晦涩密语,眸色愈发沉凝,周身气压骤降。
“六国遗民,贼心不死。”嬴政冷哼一声,“竟勾结赵高,扰乱大秦安定,当寡人江山是任人撒野之地?”
“来人!传朕旨意!”
“彻查咸阳及周边六国遗民聚居地,顺藤摸瓜,凡与逆党有牵连者,一律下狱严审,务必将这伙余孽连根拔起!”
“臣遵旨!”冯劫轰然领命,转身大步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