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艰险且资费无着,一个无名之辈,又能有何机遇?
风卷着芦苇荡沙沙作响,似在催促他做下决断。
韩信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污,锈剑在腰间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嗡鸣。
与其在这蹉跎岁月,不如赌上一把,奔赴咸阳!
哪怕前路刀山火海,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便要去争一争,让天下人知晓,他韩信绝非池中之物!
是的!!
“咕噜噜——”
装逼不到三秒。
韩信揉了揉哇哇叫的肚子,立马泄了气。
那啥,没出息没关系。
还有气息,其实已经很厉害了。
......
秋霜染白了渭水平原的衰草,韩信裹紧单薄的褐衣,踩着晨露继续向西赶路。
栎阳距咸阳不过百里,可这百里路却走得步步维艰。
秦法严苛,官道上的亭驿每隔十里便有戍卒盘查传符,他只能绕着荒僻的田间小径前行,白日躲在沟壑中避人,夜里借着星月微光赶路。
随身携带的半袋粟米早已见了底,韩信只能掘些野菜、捕些田鼠勉强果腹,渴了便掬一捧路边的溪水。
麻鞋早已磨穿,脚底被碎石与荆棘划得血肉模糊,每走一步都钻心刺骨,他便撕下衣襟层层裹住伤口,咬牙硬撑。
三日来,韩信没睡过一次安稳觉,累极了便靠在树干上打个盹,耳畔稍有动静便惊醒。
乱世之中,孤身旅人最是凶险,沿途不时能撞见劫掠乡野的散兵,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
第四日午后,日头正烈,韩信踉跄着走到一处驿道旁,想寻口水喝。
此处是栎阳通往咸阳的必经之路,虽非官道主干道,却也时有车马往来。
他刚在一棵老榆树下坐下喘息,便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兵卒的呵斥声。
转头望去,只见一队秦军骑士簇拥着一辆青盖马车疾驰而来,马蹄扬起漫天尘土。
为首的骑士眼尖,瞥见了树下的韩信,当即勒住马缰,厉声喝道:“竖子何人!竟敢在此徘徊,莫非是盗匪奸细?”
韩信心头一凛,连忙起身拱手:“在下韩信,乃游学之士,欲往咸阳求见新主,并非奸细。”他刻意挺直背脊,尽量让自己显得沉稳,可单薄的褐衣、沾满泥污的身形,终究难掩窘迫。
那骑士上下打量他一番,目光落在他背后的锈剑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游学之士?看你这模样,倒像是个逃荒的流民!”
“无传符文书,擅自往来驿道,按秦法当充作苦役!”说罢,便扬手示意左右兵卒:“拿下!”
两名兵卒立刻翻身下马,手持长戈朝韩信扑来。
韩信瞳孔骤缩,他并非惧战,只是此刻若是动手,便真成了盗匪作乱,别说前往咸阳,怕是当场就要命丧于此。
他急忙侧身避开兵卒的擒拿,高声辩解:“在下确有报国之心,腹中亦有韬略,还请军爷通融!”
可那骑士根本不听,冷哼一声:“秦地多的是自诩有才能的狂徒,你算什么东西?拿下他,押往附近的亭舍听候发落!”
韩信还没来得及再作辩解,两名兵卒已如狼似虎地扑上前来,粗糙的麻绳瞬间缠上他的手腕,勒得骨节生疼。
他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被兵卒狠狠按住肩头,膝盖顶在后背,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脸颊贴紧滚烫的尘土,身后的锈剑也被轻易缴去。
“放开我!我有安邦之策要献于女帝!”韩信嘶吼着,胸腔里翻涌着滔天的不甘。
他喵的。
千里迢迢奔赴咸阳,未及见城门全貌,未及展半分才学,竟因无传符这般小事,就要沦为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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