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清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骄纵跋扈的皇子,如今像一条丧家之犬般跪在自己面前。
她的眼底没有半分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够了。”
不等胡亥反应过来,腰间的佩剑已被她反手抽出,寒光一闪,划破殿内浑浊的空气。
胡亥的哭声戛然而止,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盯着那柄直指自己的剑,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求饶都说不出来:“你……你敢……父皇不会放过你……”
“父皇?”嬴清樾嗤笑一声,手腕翻转,剑峰毫不留情地向前递出。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响沉闷而清晰。
长剑穿透了胡亥的胸膛,鲜血顺着剑身蜿蜒而下,染红了他素色的锦袍,也溅上了嬴清樾的玄色衣摆。
胡亥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的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破了洞的风箱。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吐出几口血沫,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彻底没了声息。
嬴清樾缓缓抽出长剑,剑身的血珠顺着锋刃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垂眸看着地上的尸体,胸腔里积压了许久的郁气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酣畅淋漓的快意。
她真是受够这蠢货了。
谁说心狠手辣才能害人?
智商够低也可以。
坏人绞尽脑汁不如蠢人灵机一动。
天幕中的历史,昭圣女帝并没有杀了胡亥,估摸着因皇室的名头,并没有杀了解恨,而是贬为庶人为始皇守陵。
就这,嬴清樾都觉得自己仁慈了。
如今亲手了结这蠢货,竟是这般畅快。
爸的,好爽。
殿外的风穿堂而过,卷起窗幔,将一缕天光送进殿内,恰好落在染血的剑峰上,折射出冰冷的光。
嬴清樾收剑入鞘,拂了拂衣摆上的血污,转身便走,没有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
沉重的木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将所有的肮脏与罪恶,都隔绝在了这片死寂的阴影里。
殿外的禁军守将抬眼瞥见嬴清樾玄色衣摆上的暗红血渍,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心头猛地一震,却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身后的侍卫们更是齐刷刷垂下眼帘,头颅低得快要贴紧脖颈,仿佛眼前空无一人。
嬴清樾脚步未停,血染的裙摆扫过青石长阶,留下浅浅的印记,又被风卷起的尘土轻轻覆盖。
少女脊背挺得笔直,佩剑归鞘后的弧度利落干脆,连眉眼间都带着一股酣畅的舒展,全然没有半分杀人后的慌乱。
消息传至御书房时,嬴政正握着朱笔批阅奏疏,笔尖悬在竹简上方,墨迹堪堪凝住一点。
内侍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难掩的惶恐:“陛下,太女殿下...在偏殿,亲手处置了十八公子。”
嬴政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点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良久才淡淡开口:“寡人知道了。”
内侍垂首应诺,悄悄退了出去,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御书房内重归寂静,唯有烛火跳跃,将嬴政的影子拉得颀长。
谁也不知道这位始皇帝在想什么。
或许在想,曾经最偏爱的儿子被最不受宠的女儿给杀了。
世事无常。
也或许在想,这样的女儿才是大秦最合格的继承者。
如她父亲年轻时一般,亲手斩杀于皇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