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沉,殿内点起了昏黄的烛火,映得四壁愈发静谧。
嬴清樾靠在软榻上,耐心听着母亲赵夫人一遍遍叮嘱养伤事宜,时不时点头应和,又温言劝慰了许久。
好说歹说才让赵夫人那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娘,您也累了一天,快些回去歇息吧。”
嬴清樾握着母亲的手,语气轻柔,“我这有人照料,不会有事的,明日您再来看我便是。”
赵夫人望着女儿苍白却依旧沉静的面容,终究是放心不下,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她肩头的包扎。
确认没有渗血,才缓缓起身,走到殿门又回头叮嘱:“夜里若有不适,一定要即刻让人来唤我。”
“知道了。”嬴清樾含笑点头。
赵夫人这才一步三回头,带着满心的牵挂与不舍,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返回了自己的寝殿。
殿内终于恢复了安静,春苓收拾着案上的参汤碗,轻声道:“夫人真是疼公主,从午后就一直守着,饭都没吃几口。”
嬴清樾望着门口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暖意,随即又被坚定取代:“母亲向来如此...”
殿内烛火渐弱,嬴清樾吩咐侍女熄了大半灯盏,只留一盏置于案上,便躺卧在软榻上准备歇息。
待一众宫人轻手轻脚退出去,掩上殿门,殿内瞬间只剩烛火跳动的细微声响。
忽听房梁上传来两声极轻的响动,一道黑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落地。
正是暗卫十一。
十一落地便面露愧色,快步走到榻前躬身行礼,语气满是自责:“公主,属下未能随行护您周全,让您遭此凶险,实属失职!”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青禾早已按捺不住怒火,猛地揪住十一的耳朵。
春苓见状,也不含糊,上前便攥住了十一的胳膊,两人一左一右将他制住。
“好你个十一!就知道守你的破规矩!”青禾手上力道十足,疼得十一龇牙咧嘴,
“弯刀都快劈到公主胸口了,你还按规矩等生死绝境!”
春苓也满眼愤愤,手上加了把劲,“我不过是没跟着,你就让公主受了伤!往日里咱们同队受训,你那反应速度去哪了?”
“今日非得给你个教训,让你记着公主的安危比什么规矩都重要!”
两人一边数落,一边对着十一轻捶轻打,下手有分寸,却也没少让他吃疼。
十一被两人制得动弹不得,只能压低声音讨饶:“别打别打!两位姐姐,我真的是按规矩来的!公主没吩咐,我也不敢贸然出手啊!”
“规矩能当饭吃?能护公主平安?”
青禾手上又加了点劲,眼眶泛红,“下次再敢这般死板,我和春苓联手,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嬴清樾躺在软榻上,听着三人的动静,无奈地勾了勾唇角,轻声道:“好了好了,松手吧。”
两人这才悻悻停手,青禾仍瞪着十一。
“这次看在公主的面子上饶了你,下次再敢慢半拍,绝不轻饶!”
春苓也点头附和,看向十一的眼神满是警告。
与此同时,地牢深处。
阴暗潮湿,腐臭与血腥气交织弥漫。
赵高被铁链死死锁在刑架上,发髻散乱,衣袍早已被血污浸透,往日风光荡然无存,只剩如今满脸的狼狈与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