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咸阳宫内。
赵高神色焦躁不安到了极点。
按计划,此刻黑风口峡谷应该已经得手,捷报随时可能传来,可他心中却莫名地发慌,如同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他想起秦始皇的多疑与深沉,想起那位看似透明却总让他隐隐不安的嬴清樾,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
那处峡谷狭窄,易守难攻,禁军车马行至此处必难展开阵型。
彼时公主们毒发体弱,禁军虽在,盗匪突袭之下必能得手。
事后再令市井间的细作散播流言,称“近有谶语流传,言秦有女祸,当以公主血祭方能安邦。”
再将盗匪所用兵器、衣物烙上扶苏公子府的玄鸟徽记。
公子府中旧人,寻得一二。
届时可令其伪作扶苏余党泄愤之状,现场留下残迹。
这样的计划看似天衣无缝。
可赵高现在总觉有哪里不对劲。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暗处注视着一切。
“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出事的......”赵高喃喃自语,试图平复心中的焦躁,可指尖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早已遣人在市井间散播流言,只等峡谷那边的消息,便可坐实扶苏的罪名。
可此刻,赵高等来的不是捷报,而是心头越来越强烈的不祥预感。
......
车队缓缓驶入咸阳城,巍峨的宫墙在暮色中愈发肃穆。
车驾刚停稳在宫门前,早已等候在此的医官们便提着药箱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后,便有条不紊地分头为诸位公主诊治。
嬴清樾被青禾搀扶着下车,肩头的伤口经一路颠簸,血色又浸透了包扎的布条。
太医夏无且上前,示意她坐下,指尖搭上她的手腕。
片刻后,夏无且神色凝重却不慌张,“公主脉象平稳,只是失血少许,再加外伤侵袭,需好生静养。”
说罢,他吩咐宫人取来金疮药与干净纱布,亲自为嬴清樾处理伤口,动作轻柔娴熟。
敷药,包扎一气呵成。
疼得嬴清樾眉尖微蹙,却始终未曾出声。
另一侧,几位医官正围着嬴阴嫚等公主诊治。
她们仍有几分昏沉,瘫坐在软榻上,医官们细细把脉后,皆面露了然:“诸位公主是中了软筋散,此药虽烈,却无性命之忧。”
说着,便取出银针,精准刺入诸位公主的穴位,又配了醒神解毒的汤药,亲自喂服下去。
青禾守在嬴清樾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医官的动作,时不时轻声询问:“医官大人,我家公主的伤不碍事吧?会不会留下疤痕?”
夏无且温和颔首:“姑娘放心,公主吉人天相,伤口处理及时,只需按时换药,静心休养半月,便可痊愈,不会留疤。”
不多时,服过汤药,受过针灸的公主们渐渐清醒过来,眼神不再涣散,身体也恢复了些许力气。
嬴阴嫚撑着软榻坐起身,想起黑风口的凶险,仍心有余悸,看向嬴清樾的目光中满是感激:“清樾妹妹,此番多亏了你,否则姐姐们怕是......”
嬴清微微颔首,平静接受感谢。
见此,嬴阴嫚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