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扣完最后一个球时站在那人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眼神写满了凉薄。

“怎么？就这点水平？”

“你刚才和我叫板时的那股嚣张劲儿哪儿去了？口气很大，却打那么烂的篮球……”

青峰拢了拢自己的外套，丝毫不在意坐在地上的人已经呆滞的目光，神色雕镂满了暮色最后落下的那种阴郁。

“你还是趁早放弃篮球吧，篮球是不会偏爱没有天赋的人的。”

青峰丢下这句话，甚至都没再看一眼露出绝望神色的人，径直走到黑子的身边，低声说道，“走吧，阿——”

“太过分了。”

黑子低着头，青峰偏过一点点视线，却只看到了黑子抿禁的唇角。

“青峰君，太过分了。”

黑子的声音带着颤音，他的脑海里满是那个人，从一开始打球的兴奋，到震惊，到退缩，到无力，到放弃，再到绝望。

怎么可以……

明明几分钟前这个人还面带笑容的在这个地方打着篮球，而现在呢？

黑子看到那个人被他的伙伴扶了起来，而当目光触及到篮球时却明显瑟缩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僵硬了。

“阿哲……”

青峰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炸开。

“你还是趁早放弃篮球吧，篮球是不会偏爱没有天赋的人的。”

这是从青峰口中，说出来的，最残忍的话。

黑子睁大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视线聚焦在一起，却感觉到眼前一片水雾。

——篮球是不会偏爱没有天赋的人。

他知道啊。但他始终认为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弥补这些差距，即便现在他已经不是身边这个人的影子，他也这样认为。

——你还是趁早放弃篮球吧。

最后的结局却是这样。他曾经最崇拜最默契的光，就在自己的眼前，毁掉了一个人，用他们曾经最爱的篮球。

黑子飞快地拿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青峰注意到他有些反常的举动，伸手想要拍了拍黑子的头，却被后者伸手直接打掉。

“阿……哲……？”

虽然只是轻轻的一拍，青峰却觉得那块皮肤火辣辣地疼，一直疼到心里。

黑子没去看他的眼睛，青峰觉得自己的心凉掉了一大截。

被青峰完虐的年轻人有些虚弱地和他的朋友拿着自己外套，朝着门口这里走来。在目光扫过青峰时，是掩不住的恐惧。

“……真是个怪物。”

年轻人就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他下意识地出声。

“阿裕你在说什么？”

“啊？没什么哈哈……”

青峰一怔，神色即便难看也只能沉默着。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身边这个人的身边。

明明距离近到可以忽略，却觉得心里压抑地难受。

黑子的沉默让这份距离感愈加浓重。

最后，青峰记得黑子好像不过是留下了一个背影，连一句“青峰君”都没听见。

想到这里，青峰自嘲地扯开一个笑容。

什么敌人不敌人的，自己不过是怕再一次被那样对待而已。

所以，一直没有勇气。

青峰用脚底磨着水泥的路面，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不过也是时候了，毕竟——

自己一直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