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封退部申请书端端正正地摆在赤司的桌上，如同某人一般没有存在感，赤司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完全没有出乎意料的模样，丝毫不为所动地依旧进行日常训练。

只是瞳色却加深了不少。

训练了一会儿的紫原休息时没能接到平时少年递给他的毛巾，环顾了一周，出声道：“诶，今天黑仔没来？”他坐在板凳上，拿起平时用的那块毛巾擦汗。

恩？这难道不是平时黑仔给我的那块毛巾吗？怎么味道不太对？

紫原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一旁躺在板凳上补眠的青峰动了动脑袋，浑身懒洋洋的，不在意地说道：“啊，哲没来啊？可能班级或者家里有事吧之类的……”

“还真是稀奇啊……小黑子也会有缺训的时候啊~”黄濑双手交叉垫在脑后，惊奇地说道。

这时，桃井从门外气势汹汹地跑了进来，拿着手中的资料夹对着青峰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笨蛋阿大！昨天你去哪里了啦！”

“啊！五月，你个疯女人在干嘛！”青峰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烦死了。”

“还有小黄！哲君才不是故意缺训呢！”桃井双手叉腰，大声说道，却意料之外地看到有几个人困惑的表情，顿了顿说道：“哲君昨天淋雨肺炎了，现在住院。”

不过，小绿还没告诉他们？为什么？

桃井不解的目光转向一旁沉默的绿间。

与此同时，一直没说话的赤司也扫了一眼绿间，轻轻扬了扬眉梢，“集合一下，我有事要说。”

众人一愣，将黑子住院这个消息先搁置在一边，立刻聚集到赤司面前。

赤司面无表情，语气如同往常一样，温和却冷酷：“哲也退出篮球部，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他的退部申请书。”

“什么？！”

看见众人有些瞠目结舌的表情，赤司沉下语气，“怎么？很意外？”

见到大家微微收敛了惊讶的表情，赤司继续说道：“这是迟早的事情，没想到哲也比我们看得更透彻呢。”

桃井僵在原地，她的喉咙像是被谁掐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意外？也就是说……他们昨天甚至是更早地……？

那昨天小绿……？

桃井看见后者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被欺骗和后悔的强烈情绪溢满胸腔，泪水再也忍不住涌了出来，转身跑出了体育馆。

一直自我麻痹，努力逼着自己不去面对的事实终将呈现。

他们已经不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群人了。

“大家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吧！”

“恩，当然。”

——全都是骗人的。

“哲君，你还记得那天我问你的问题吗？”

“……抱歉，我不记得了。”

——都是骗人的。

“诶？小桃子……？”黄濑不解地看向其他几个人，看到的是和他一样茫然的样子。

只有绿间低着头，沉默着，从今天的训练开始到现在，他没有说过一句话，默默地投篮，听到黄濑和青峰的拌嘴，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毒舌地讽刺一番，而现在……

“赤司，你让我们训练结束后一起去看黑子？！”他紧紧盯着赤司的脸，试图可以找出一点痕迹来推测出赤司的内心，可惜……

“怎么了，真太郎？”赤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只是去探望一下曾经的队员罢了。”

只是……曾经……？

昨天还在说着如此冷酷的话今天却要去探望已经被抛弃的棋子？恐怕只是因为棋子的不听话所以才作出的决定吧？

让昨天深深伤害的人堂而皇之地去看他……这带来的只能是更深的伤害不是吗？

一枚对于自己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为了不让他人得到，所以你选择毁灭吗？

绿间愈发觉得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赤司征十郎，这个人身上的血是冷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忘记说了。”赤司朝着在整理衣物的人说道，“大辉已经获得批准可以不来训练了，你们也随意吧。”

绿间的瞳孔猛的一缩，赤司说的每个字都在耳朵里嗡嗡作响。

“想不来就可以不来了。”赤发少年的话言简意赅，“只需要比赛胜利就够了。”

“这种不尽人事的做法……”绿间下意识地出言反驳，但他心底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几天来训练的青峰紫原，不过是象征性地在篮球社呆一会儿——那个时候黑子还在。

而今天黑子不在了，拿到篮球的他们不过是随意地投了几个篮就已经坐在一旁了。

“这样不是很好嘛？”紫原开口，嘴里嚼着美味棒，“你觉得呢，峰仔？”

“啊……恩……”

“嘛嘛，那我就有更多的空去做模特的事情了。”黄濑挑了挑眉，走到外面，闻了闻有些潮湿的空气，金色的碎发飘动着，眼神却莫名灰暗。

“怎么讲，风声有点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