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一声轻笑，不知是悲还是痛，梦流离面上表情不明，情感不明，心思亦不明。海市流光虽是变幻不定，此时却带着一丝朦胧，叫人看不透。

俏如来稍有动作，却感觉自己衣袖被人死死拉住，不得离开座位。身边的气息太近，超过了平时保持的安全距离，俏如来生出一丝不安与局促。衣帛上的细碎声响来自黑白之间的摩擦，挺直的身体坐在椅子边缘，以期隔出一段安全地带，可是来自颈背的沉重感则实实在在告诉俏如来——抵在他背上的，是梦流离的头颅。

黑色的头发沿着背脊蔓延，束缚俏如来的四肢，同时也缠绕上他的咽喉，带出浅浅血痕。血气腥甜，不同于沉沦海水腥气，血气，总能勾动魔的冲动。

特别是，身下人传承三宝，受戒清修，看过太多红尘俗世，心思清明而自圈牢笼，层层压抑下的小心谨慎，不知崩毁时会是何种光景……是否~会像他师尊一般，与天斗其乐无穷~

“公主……请自重……”

“呵~”黑发越缠越紧，在其中挣扎的人带着隐忍，却让梦流离愉悦。“流离~”

“……”

“还是流离比较顺耳~”

“流……离……”被强硬扭转的头颅看向靠在自己背上的人，眼中一圈金棕化为一线，金色竖瞳在夜晚海市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璀璨。视线相错，气息相融，束缚自己的魔，带着不熟悉的残忍，还有……柔软……

“唔——！”喉头一颤，呜咽抑在口中，却不得不吞下送入唇齿之间的一点冰凉。随着束缚感流逝的神志沉沦在金色的瞳中，渐渐窒息。

——无力挣扎……

黑白位置反转，俏如来斜靠在椅子上，铺展开的白色带着清圣与克制，金色六字真言衣饰垂落，散开一片纷扰。湿润流连在颈间斑驳血痕，沿着锁骨向下，而俏如来，则不由得叹出酥人喘息。

对海市的控制力减弱，却强化了对这个房间的感知，再次置身于高强度的精神控制之中，俏如来的每一点悸动都在梦流离的掌控，太过被动。

“无能为力的感觉如何～”

“俏如来……认为……恩……尚可控制……”梦流离的精神控制放大了感觉，身体变得异常敏感，甚至，他能感受到他身上血液流过的温热和冷凝。隔着衣衫的柔软与芬芳，勾动着本能。

不……不应该是这样！

“呵～那应该是怎样～”

“你……”

“俏如来，如果可以，吾很想将你留在身边……”耳畔斯磨，说的是亲密柔语，道的是分别离苦。“你我殊途……亦无同道可归～”

梦流离松开俏如来，暧昧冷却成尴尬，咫尺天涯，不过如此。

再次的纠缠，带着弥散的狂暴和腥甜。梦流离失去血色的唇上带着艳红，颤抖着抓着扶手喘息，难以抑制的疼痛带着附骨的麻痒，不得解脱。强化精神力换来对疼痛的压制，身形一动，瞬息离去。

俏如来失去精神力压制，默默拉起衣衫，靠在椅子上休息恢复体力，舌尖虽有疼痛，现在已经无暇顾及。

“父亲……”

“精忠，我先带你回去。”史艳文横抱起俏如来，白色僧袍上朱红零落斑驳，放松下来的人，在亲人的怀抱里昏睡。

史艳文垂下眼眸，蓝色的眼瞳里流离的晦暗心思，从这一刻开始，未来的路就只剩下艰辛。

44

安置好俏如来，史艳文开始找寻梦流离，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危险。纯阳真气灌入碧色龙珠，莹莹绿光混着金棕，史艳文根据金光强弱判断她的大概方位，慌不择路的情况下，不能以一般情况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