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绞杀。若深陷阵中,就会被慢慢地吞噬绞杀,一点一点地被,咬死。
好残忍。
不过这道月光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她只呆了一会儿,就觉得自己被含在了野兽嘴里翻来覆去,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伴随着全身的痛楚感和无力感一起涌了上来,她双脚一软,跪了下去。
第一滴汗,从左额上滴落。
意识开始有点模糊。
尉迟明潇迅速将右手比在左肩膀上,指甲狠狠地镶嵌进去,顿时浑身清醒了一阵:
对,要是正儿八经的蝴蝶帧她已经死在这里了。这不是全部的蝴蝶帧。为什么不是?对,排阵数量!没有三千个护卫!蝴蝶帧的威力必定大大削弱。
又是眼前一黑,她咬着牙,右手往下比了一点,对着一块完好的皮肤又是一刺——
“嘶……”疼的她倒抽气。
怎么破。她闭眼想了一想,除了硬闯真的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眩晕感在被痛感短暂驱逐之后用重新舔吻神经,她手指再往伤口里紧了紧。忽然轻轻啪地一声,她的指甲断了。
以前姐姐教她法术的时候,这招应该就是所谓的转移注意力。
闯出去,痛。
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也就不再怕刺人的月光。因为肩膀上的痛胜过全身的痛,也就好像不再痛了。
右手缓缓从左肩上垂了下来,一晃,匕首重现,再抬眼,她直视蝴蝶印记。
就算肩膀再痛,这一刻她还是觉得煎熬无比——月光映入眼底,她只觉得一簇一簇蒲公英的种子飘落在她的眼里,酸痒的感觉让她痛苦得如同中枢神经被挑逗;而整张脸在月光的照射下仿佛被刀子凌迟千百万次,她甚至觉得她已经被生生刮下一层皮。
右手用了十成力,她腾空而起,匕首深深刺进蝴蝶印中央。
一道白光骤然炸开,轰地一声巨响响彻回荡在霍山。
蝴蝶印记破灭的那一刻,磨人的月光宛如实体一般骤然飞溅,如同烟花一样漫天四溢,纷纷扬扬得如同第一场初雪一般美丽妖娆。落在地上隐隐有微微的光芒,柔和得宛如六月份初夏池塘边无害的萤火虫趴在地上。
尉迟明潇从高空坠落的那一刻,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她一定要把天虞山上所有的蒲公英拔完。
……
她直直地摔进了一个怀抱里。
眼睁眼合之间,她只虚弱地看见一个男子。他银白色的头发宛如质地最好的蚕丝,有一缕垂到她的额头上,舒服的像姐姐的手。
恍恍惚惚之间,好像有一个男声。
他说,夷平霍山。
夷平。
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