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晨下意识的把晚宁拉过来,两个人快速的退了几步,待反应过来,晚宁在慕晨怀中。
“怎么了啊?”声音也惊醒了慕母。
慕晨放开晚宁,晚宁抖抖腿,“没事,不小心掉地上了。”
“你烫着了吗?”慕晨问。
“没事……我再去买一份。”晚宁捡起保温壶说。
“我去吧,你……好好看着伤到没有?”慕晨拿过保温壶便出去了。
晚宁照顾慕母吃过晚饭,又陪她玩了会儿扑克,待她吃过药睡着,晚宁的裤子依旧没干,黏腻腻的贴着皮肤。慕晨坐在屋里的沙发上,大概在做图纸。
“我请一会假行吗?我想回家换下衣服。”她问。
“嗯!”慕晨没抬头。
晚宁拿了包准备走,却见慕晨也起身,“我送你。”他说。
“不用,我自己坐车就行。”晚宁说。
“这样能快点回来,你别多想。”慕晨已经走在前面,晚宁也就不再多说。
车子在街道穿行,车窗外是夜的流光溢彩,车内却是无边的沉默。慕晨打开车载音乐,有歌声倾泻而出,晚宁一下子就听出那是Westlife翻唱的《Seasons in the sun》,她喜欢的乐队,喜欢的歌。
……
We had joy,we had fun,we had seasons in the sun
But the hills that we climbed were just seasons out of time
Goodbye Papa,please pray for me……
“Goodbye Papa,please pray for me……”晚宁小声哼着这一句,头依着靠背,窗外的霓虹流光让她渐渐迷醉,她有些累了,“别了,爸爸,请为我祈祷……”在阖上眼睛之前,她在心中默念。
慕晨停好车,见她没有醒来的意思,便开口唤她,却不见她反应。慕晨不得不伸手,却在即将碰触她的那一刻犹豫了。路灯昏黄的光延伸进来,也给她陇上了一层光晕,慕晨的手悬在半空,就那么看着。
有车开了远光灯过来,强光咋闪,终搅扰了晚宁,她伸手遮挡,才发现已在自家楼下。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晚宁眼光带着迷蒙。
“刚到而已。”慕晨慌忙别过头去。
“我马上下来,你等我一会儿。”晚宁推门下车。
“你休息一晚吧。”慕晨依旧没看她。
“不用,我……”
“你迷迷糊糊的别伤了我妈!”慕晨又冷冷的说。
晚宁扶着车门,抬头看他,却只看到他的侧脸。
“你进去吧,明天早点回来就行了。”慕晨又说。
“……嗯。”晚宁关了车门,便走了进去。
慕晨却并没马上离去,他打着车灯,看着晚宁走进楼门,不多时候又见四楼的某户亮起灯,才发动了车子。
但调转了车头,他才看见,拐角的那盏路灯还在,他又看向另一边,那间房的灯同样亮着,他的心再次百感交集。那个曾经站在这里的少年,那个带着无限悲愤和羞愧的少年!如今他坐在车里,却只看到昏黄的光线下扑闪而去的飞蛾。
第二天晚宁依照约定,早早的便回来了,慕晨说是和客户约好了见面,简单的交代了些母亲昨夜里的情况,就逃也似的出去了。
慕母近来的情况还不错,脑部的栓塞得到了控制,但双下肢的知觉要恢复恐怕也不是容易的事。至于精神中心那边,每次治疗,晚宁都是在门外等着,了解得也不算十分清楚,但今天的治疗时间似乎比往日要长了很多。
晚宁问了刘大夫才知道,原来是她主动和刘大夫攀谈了起来,尽管刘大夫并不了解她说的人和事,但也由此让他对治疗方向有了信心。
晚宁推着她往回走,心思都被刘大夫的话占去了。刘大夫不了解的事,她却是知道的,无论她如何回避,都摆脱不了事件亲历者的身份。因为心不在焉,她鲜少的没有回应慕母的絮叨,也更没注意站在不远处看她的人。
因为走神儿,错过了无障碍通道,只能折返回去,可轮椅却被什么卡住了,晚宁使出了浑身劲也没转过来。正急着,一双手过来拖住轮椅底座,轻轻抬起,便移了出来。
“左轮卡住了,现在好了。”徐正新说。
晚宁抬头,但很快便明了了。田依来找过她几次,问了些相干不相干的问题,晚宁无可隐瞒,却也不愿多说。她觉得自己像被煮熟了的鸭子,没有完整的皮肤,自然也没有再次承受煎熬的必要。
“田依告诉你我在这的?”晚宁接过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