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洋记得,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那次,他走出电梯后,她故意走的很慢很慢,被远远低落在了后面。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在他身后看着他颀长的背影。
她在想,怕是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把校服穿的这么好看了吧。
阳光从虬枝的缝隙间漏了下来,落在地上一个个铜钱一样的圆形光斑。她看见又是另外一个男生,从旁边的马路跑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二人寒暄了一会。
由于隔得远,周洋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隐隐约约看见男生拿出一个篮球。
他在路上玩了一会,正想炫一下技。在脚上一踢,直接砸到了头。
隔着老远也听见“嗷——”的一声。
周洋扑哧一声,实是忍禁不俊。直接笑出了声。叫你装逼→_→
到了后来,周洋才知道。他叫黎文韬,刚刚转到他们学校,就在七班,在他们班的窗户对面。所以自打那一刻起,她一坐在窗边就习惯性地往那个对角看的习惯延续到了现在。
在那一大群乱哄哄的人一股脑地挤上车之后。周洋在慢吞吞地往前走,外头的风刮的凛冽,天空也是灰黑的。她穿的羽绒服倒也不薄,身上一直暖烘烘的,只是露在外面的手却冷的可怕。
无奈书包已经装不下了,她只得抱着手中一沓课本。
她最后一个走上车,小小的车间里人声鼎沸。人站的满满的,实是没有地方了。她也就停在了那个自动门边上。
地面自然的脏的不忍直视,都几乎要比得上旅游景点的厕所了。
她暗叹一声,视线不经意间瞟过透明的车门外飞逝而过的景象。
周洋到家时,天色也愈阴沉了,黑灰一片直压得人喘不过气。而那飘飘洒洒的雪,却是持续不断地下,好似一直下不停。
风刮在耳边生疼的,俊俏的脸在寒风下也不堪打磨。心中念着,不明白为什么分明是早春了,还是这样冷。一边行着,忽然想到:他在加拿大……一定更冷吧。
抿了抿唇,执意想着自己的课业。回到了家。
这个时候方才放学,家里还没有人。外面本就没有什么光彩,家里也是熄着灯的,忽然一下开了灯。她竟然觉得有几分刺眼,随即改开了在她书桌旁的一盏小台灯。
她一直有在放学之后写几百个字的日子的习惯。那个日记本是好久以前黎文韬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个蛮厚的本子,一行一行干净利落。她写字也挺小,即使这样,能一直用三年也是个奇迹。
她拿出笔袋里的那支浅蓝色自动铅笔,仔细写道:
3月2日。小雪。
……
深圳。
周洋自打认识黎文韬之后没有少和他打照面。毕竟是住在一栋房子里,上学放学就算不能天天见,也总是一周能见那么两三次。
只是那个时候,大抵也是处在陌生人阶段,见了面不怎么说话。
在学校的走廊总是会时不时地碰到他,通常她都是小心翼翼悄悄低着头假装没看见他这样走过去。可黎文韬却总是不顺她的意,每每在走廊碰到都很大声地打招呼。
在什么体育节啊,艺术节,总是整个年级出动的时候。她总是在不经意间把视线洒向人群,然后很、不、巧,很、不、巧地一眼看到他。
最后毕业典礼的时候,他们班来了个大合唱。周洋坐在台下,总感觉越看越搞笑。说不出为什么,反正就是莫名的喜感(*/ω\*)。
毕业考试之后他们就分了班。
周洋还记得那个九月,金灿灿的太阳在天空。地上的人就跟烧烤一样,在外面呆几分钟就大汗淋漓了。
那日可是第一个学期,路上的同学成群结队的。三三两两的女生走在一起讨论八卦,男生就一撮一撮的。有些男生时不时露出猥琐的笑容。
深圳女生校服的白色的,本来就挺透的,一出汗就,嗯……你懂的。
周洋在人群中挤了半天才挤到了门口那块牌子的前面,阳光实在是太烫了,照在额头上这么久,多少都开始有点发晕了。她迷迷糊糊地上面找了半天,才看见自己的名字。
还是三班啊。
她又挤了半天才半死不活的从那一大坨人里面挤出来。
有的时候,你总是能看见命运女神对你友好微笑。在响晴的天空,她一边微笑一边挥手。周洋一直觉的,这跟在假期作业上写“假期快乐”和考试时一个巨大的“Good Luck”一样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