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由点点滴滴的小暧昧堆积起来的思慕最甜蜜,也最痛苦。忘不掉所有的一切一切,好似散落一地的积木,再也拼不回去。
周洋记的最清楚的一次是在黎文韬家里玩大富翁。
那一天是在暑假,好似往常一般的盛夏。
暖暖的风旋转地绕过窗棂,带来阵阵扑面而来的湿热。单是吹到面上,便是一阵微潮。周洋抹了抹额角的汗,长叹一声,总算是到了他家门口。
原本热的发晕的气温到了他家的门口,便是一滞。刚刚打开门,便是凉爽的的空调。那一次她一直一直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好,他的笑。
那一次他一不小心喝错了她的饮料。周洋俏脸一红确实没有说什么,趁众人不注意之时悄悄抿了一口他刚刚喝过的地方。
好像太开心了,是吗?她细数着这一点一滴。
这样是多少人都羡慕的感情。那么干净,那么剔透,像是没有经过任何雕琢的音符。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笑闹欢声的校园里。和他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中午一起偷偷的溜出去,一起吃早饭,一起吃午饭。偶尔考试的时候,还会对一对答案。
有的时候,手撑着头,垂下眼帘听到周边那些八卦的女生传着他们的绯闻,还会偷偷地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
直到那一天,她站在雨中。
嘴角扬起的弧度化作了烧灼眼角的泪。
灰白的天空像是失了色泽的油画。
我不要你走,求求你。
你不要走。
窗外滴着稀稀落落的小雨,拍在玻璃的窗子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最后那些车主也不了了之。而周洋,这个被推出去受罚的,站在灰白的天空下面。看着在室内谈笑风生的焦翼然,和一脸焦急却没有办法的陈温语。悄悄地把一滴一滴泪水锁在眼眶里。
风吹的那样冷,刺骨的冰凉伴着一阵一阵的小雨,像是浸如骨子里的寒冷。
她眸子怔怔地望着前方,紧张而麻木。眼前的景物慢慢开始变成同一个颜色,一点一点的模糊。
她只觉得好冷。
真的好冷。
这里谁也没有,谁来陪陪我。
视线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开始淡化。灰白的景象涣散的不成样子,最后融成了一片漆黑。
当周洋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学校的医务室里。刺眼的白炽灯在头顶晃来晃去,一圈一圈光晕好似水一般散开。
她方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无神地动了动。紧接着便是浓郁刺鼻的药酒味缭绕在了周围,消毒水便是摆在她的床边。
学校里的医师见她醒来,皱了皱眉淡淡道:“你放心好了没什么事,只是发烧了后有些劳累。去吃些退烧药便好了,”说着递过一张请假条,“你回家吧。”
周洋迟疑地接过请假条,眼帘微垂,轻轻道:“谢谢医师。”
头痛的几乎要昏厥,她无力地拿起放在床边的书包。那个书包像是要把她小小的身体压垮,双腿好似灌了铅一般,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家。
时光荏苒,岁月流年像是流水一样流逝,不经意间一下子就到了一年。那时快要期末考试,五月临近六月。
初一的功课不至于很紧张,却也是不得不花许多时间来复习的。
周洋坐在教室里。头顶上的风扇一圈一圈地转着,却感觉不到什么凉意,反倒听到吱呀吱呀的声音响个不停。头顶的白炽灯管,更是一个提供热气的地方。
她指尖时不时撩了一下鬓角散落下来的长发,正低着头认真写着桌上的复习试卷。自动铅笔摩擦卷子的声音悄然而又流畅,铅芯在纸上留下的一行一行的炭迹娟秀整洁。
白色校服上洗衣粉的淡淡香味混杂着试卷上印刷的味道,还有铅笔炭迹。
在亚热带季风气候的地方,夏天无疑是下雨最多的时节。而且有时是雷阵雨啊,台风啊,当然也有好处。那就是一旦红色预警,全校就会停课老师一般还来不及布置作业。
此时窗外天色暗的可怕,一层一层灰黑色乌云翻腾辗转。教室内的白炽灯在一片漆黑中显得格外刺目,顺着满是雨水的窗沿向另一面的教学楼看去,一层一层楼的窗内刺目的白色灯光分外明亮。
不止是乌云,还有滂沱的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