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的香气在胭脂浮动的闺房里弥漫,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
望仙叹弹罢时,杀手就该现身将采花贼乱刀剁杀。
可杀手迟迟没来。
不祥的预兆乌鸦般在安胥如心中盘旋。
“他们不会来了。”申浮公说。
“是么。”
安胥如明白这话的意思,她的手指勾出了一道凄厉的音符,叹息声和着琴音袅袅娜娜散成丝缕。
“勾魂刀罗开,画鬼符海将,欺神鞭闵越,这三人皆是仙客城一等一的高手,安大小姐能将他们尽数请到府上,想来是个天价的买卖,申某实在受宠若惊。”申浮公笑着点穿了被杀者的身份。
“你果然不是采花贼。”安胥如认命似地阖眼,说:“世上哪来武功如此高绝的采花贼,你定是妖人,镇魔塔里逃出来的妖人!”
大招寺镇魔塔倾塌,佛陀法眼无量也无法将它们扫尽,已经三年过去,妖魔残害苍生的事依旧时有发生。
安胥如心如死灰,又随手勾出几缕弦声。
冷清琴音作衬,申浮公撕开了状若无物的雪白帷幕,獠牙鬼面后的双瞳发着慑人精光,照见安大小姐芙蓉初放般的身段,她孤零零地坐着,面露凄色,像一株将要被撕碎的、挂着露水的花。
“我是你见过最美的女人吗?”
安胥如突然抬头,凝视鬼面后的眼睛,声音坚定得像是问出了世上最重要的事。
“你很美,但……”申浮公不知想起了什么,自顾自地摇头。
“但什么……呃……”
安胥如还要追问,却被一把掐住脖颈,粗暴地从椅子上拖了起来,女子娇柔的身体刮擦过银弦,奏出短促如呼救般的刺耳响声。
她张开嘴巴,看着眼前死神般的男人,脸色发出不和谐的红晕。
“你让我想起了不好的事。”申浮公微微停顿,凑近安胥如的脖颈嗅了嗅,说:“老君熄灭之前,我会让你享受世上的一切快乐。”
“呃呃……”
安胥如的惨叫声断续不定,她胡乱挥手去抓申浮公的铁面,想一睹这恶魔的真容,却总是差之毫厘。
气息渐弱,女人的惨叫变成游丝般的呻吟,恐惧扭曲地浮现在这大家闺秀的脸蛋上时,申浮公失去了对她的兴趣。
他将她抛到地上。
纯白的衣裙散开,像是湖水与微风间的莲花,空洞的眼睛映着满屋丽藻华饰,泛不出一点色彩。
“最后一个了。”申浮公轻轻自语。
他俯下身子,半跪在地,准备大快朵颐时,楼外突然又刮起一阵风。
残花碎瓣扑面,无根的黑色野火一样飞舞,腐败的香气里,申浮公从中嗅到一缕杀气。
‘楼里还有杀手?’
念头电光窜过,申浮公飞快地在扫视了一圈,然后觉察到了痛意。
他低下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
——那里多了一把黑色的刺刀。
刺刀的一头是安胥如白嫩的柔荑,另一头则已贯穿胸口,刺破了他后背的衣衫。
安胥如微微仰头看他,软弱的唇勾起甜津津的笑。
申浮公想要反击,四肢却像被抽了筋骨,他盯着安胥如,如梦初醒一般,“你不是安胥如,你……是谁?”
“你猜?”
‘安胥如’粉嫩的嘴唇翘起,笑容越发甜美,她握刀的手向下一拉,很快将眼前的男人开膛破肚。
申浮公双眼一黑,倒在地上。
‘安胥如’抓住他的头发,将他向楼下拖去。
沿途血液混着肠子流的满地都是,花瓣落在上面,像在装点一道腥臭的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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