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坦之出声道:“若是如此的话,那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他若是早知道慕容恪生病,自然也会赌其出不了兵,所以才胆子那么大,敢打入燕国腹地冒险。”
郗超心思微动,对王徽之道:“听说令兄和王謐不合?”
王徽之闭口不答,眾人却是心中明白,王徽之的消息,很可能来自於王凝之,其如今是司马昱幼子司马道子坐师,其想要再从司马昱身上打探出些消息,並不是什么难事。
桓温眉头皱了起来,“能算得这么准?”
“那我们的谋划,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王坦之尚自怀疑道:“世上真有料事如神的人?”
“怕不是以讹传讹,甚至是本人传出来给自己造势的吧?”
谢玄出声道:“確实,未见其面,就能卜其吉凶,我也闻所未闻,也许所谓推算,说不定是提前得知消息的幌子。”
郗超出声道:“大司马尚且不知北面燕国之事,他又有什么本事打探出来?”
“要从燕国打探出如此机密的情报,要费多少人力物力,大司马和朝廷尚且做不到,他一个閒散之人,手下难道探子比朝廷还多?”
王珣那边一直没有说话,虽然桓温表示了对他的信任,但王謐作为自己族弟,自然是不好插嘴。
桓温沉思起来,过了好一会才道:“世上精研道术的人不知凡几,奇人异事时有出现,此子虽然年幼,但未必做不到。”
眾人一看,便知道桓温已经开始信了。
这些年来,桓温因为心中愿想不能实现,越发崇信道术,多次寻找自称会道术的人占卜打卦,如今面对这种传言,自然偏向篤信。
桓温出声道:“若子猷所说为真,那此子將来必然是我桓氏大敌。”
“他要是处处挡在我前面坏事,提前谋划还有什么用?”
眾人心道大司马这是想要对付王謐?
谢玄试探道:“那主公以为,尝试招揽他如何?”
王坦之摇头道:“他若真有这个本事,岂会甘心屈居人下。”
“我现在方才想明白过来,其在徐州如此不顾性命行险,所图必然不小。”
“他盘算的,应是藉助郗氏,在徐州站稳脚跟,打下地盘。”
“他的志向,怕只是將来作为郗氏助力,除了徐兗二州之外,可能还有更大的野心啊。”
郗超出声道:“若是这样,岂不是和大司马的想法衝突了?”
眾人皆是拿不定主意,看向桓温。
毕竟王謐是琅琊王氏子弟,还是王导的孙子,桓温在旧情和谋划之间,该如何选择?
桓温脸色阴晴不定,但他是做大事的人,断不会为了王謐一人而放弃野心,所以考虑片刻之后,出声道:“有没有办法,把他从徐州调走?”
眾人明白,桓温这是下决心了,郗超出声道:“很难。”
“他打下了琅琊数城,朝廷不可能封赏,按照惯例,至少大半个郡,都会变成他的地盘。”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这几战,利用的是大司马之前的就曾想尝试的战法,战船开路。”
“我听闻他打仗的时候,还在疏浚河道,利用船只运兵补给,这和之前我等谋划中,大司马取得徐州之后,挖通泗水沂水的建议,不谋而合啊。”
“何况他得阿父信任,在徐充威望越来越高,哪这么容易让其轻易去职?”
桓温出声道:“可惜了,要是他能为我所用多好。”
“但既然他有如此野心,那就很难说动,我也不会任其肆意妄为。”
“若真是这样,我只能上书朝廷了。”
王坦之出声道:“主公三思,这样反而会让朝廷警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