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先生的手札,我反复揣摩,始终不得要领,太多业术观念与知识,我这个毫无基础的半吊子根本无从参考。
我深吸了口气,仰躺着举起右手,透过指缝遥望夜幕星空,只要拿到兰斯的那张牛皮纸,我就能确定猎户头部的变化,依稀记得,那幅图上的星体,要比我所认知的多出几个星体,而到底是哪几处,我又模糊起来,时间隔得太久了。
希尔先生说过,因为我们身处的时空不同,而时间的演变会导致星体变化。
如果我们的穿越是和猎户有关,那是否就是因为参宿四的爆发而导致那个东西的出现呢,果真如此的话,猎户头部多出来的星体,现在那个位置却已经逐渐看不到的星体,是否就是爆发的征兆?
我喃喃自语道:“你不是可以穿越时空吗,带我回到二十二天前救回希尔先生吧……”
我很后悔回到帕尔洛伊那天晚上,为什么要一直缠着希尔先生诉苦,不然,他就不会因为心疼我劳累,打算过后再跟我商讨这些问题,他也不会因为担心我的精神会出问题,而主动请缨代替我前往部落救援。
而现在我怎么胡乱猜测都没有用,我必须得等,等星体的爆发,或者那个涡流再次出现,不管是否能回到现实世界,或者回到二十二天前,我都要尽力一试。
没多久,我就侧躺在城墙上睡着了。
梦中似乎真的让我穿越了,熟悉的、陌生的画面犹如电影快放急速飞逝,而这次并没有什么地动山摇,身体仿佛一台穿梭机,快速穿越维度到达了某个地方。
远处隐有哗然声传入耳,迷迷糊糊睁开眼,周遭犹如一汪浩瀚血池,红光乱坠,不待意识汇拢,突然被重物砸了脑袋般,嗡一下又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大亮,我捂着嗡嗡响的脑门站起身,目瞪口呆地望着周遭惨状——整个帕尔罗伊城浓烟四起,横尸遍野,那惨不忍睹的尸体堆下方,一道道血凝聚成一条条河,向四方流淌。
我捂着肚子,在角落里吐个不停,待恶心感被压下后,我用衣袖抹了抹嘴,第一反应是登丹人入侵了,可模糊的记忆又让我怀疑是不是真的穿越了,这里还是帕尔罗伊吗?
我用力捂着嘴鼻,跃过一具具的尸体,强忍着恶心爬下城墙,面目全非的城内根本无从辨认,这到底是哪里,我拼命往赛德利医馆的方向跑,如果真的是登丹人攻打过来了,赛德利肯定会留在医馆里救治伤员。
可不管我怎么走,都找不到那印象中的地方,仿佛它真的消失了。
从城南跑到城北,横穿整座城,都不曾见到一个活人。
我一路狂奔出城外,远离这片惨绝人寰之地,最后跌坐在草地上猛喘着气,内心几乎要崩溃了,这到底是哪里!?
休息一阵子后,我决定先找到有人的地方,如果我真的穿越了时空,当时并没有任何地动山摇的景象出现,那么我仍然是在帕尔罗伊城醒来的,可到底是到了未来还是过去,我并不清楚,我必须回到维林诺部落。
凭着记忆中的方向,我一路往西进了一片森林,在森林里找到一些可食用的果实充饥,实在累得不行了,便扎了火堆,在石堆旁睡了过去,次日醒来,又继续赶路,按照以往的路程,步行至少五天才能到达维林诺。
可一路的景色愈加陌生,我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路了。
两天后,在看见森林出口时,我心下大喜,不待我走森林,远远就闻到一股让人心生不安的血腥气息。
我神经紧绷起来,连忙找了处树阴影比较重的地方藏好。
而森林外那黑压压的一片,俨然是座正待开战的黄土战场。
远处黄沙漫天,两方阵型对峙,明显能看出,北面的大军,人数占着绝对的优势,而南面那方却比对方少一半,实力十分悬殊。
北面的大军中,一位身着铠甲之人,骑一匹白色骏马踱步而出。
只听他朗声叫道:“叛军安德列,如今你只剩三万人的军队,怎与我五万大军抗衡,束手就擒吧!”
而南面那方,也有一粗犷大汉,同样身披铠甲骑马出列,他大骂道:“笑话!你这个手下败将,也敢在我面前叫唤,你那五万大军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再来五万,我一样杀得你屁滚尿流!”
话音一落,登时引来一片哄然大笑。
“安德列,你不要得意忘形!别忘了,你身后三万大军可是你最后的筹码!”
“你追着我的屁股跑了三个月,废话还是这么多,你还打不打,不打就滚回家去抱着你家老头子哭吧!”
安德列这边的士气丝毫不输于对立面,在其身后的士兵们,齐齐呐喊:“滚回去!滚回去!”
那北面头领面色瞬间阴寒,片刻后,他露出诡异的笑,说道:“安德列,再不投降,今日这卡角沙域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我望着北面那被高举飘扬的旗帜,是登丹人!
南面那方人马又是谁?为何叫叛军?我从未听过的卡角沙域,难道这里是黑暗大陆?
我摸不着头绪,只能躲在一旁干着急。
一道震天擂鼓声响起,将这场肆杀的序幕拉开。
两方人马手执武器,冲向对方,刹那间马蹄纷沓,漫天尘土飞扬,歇斯底里的喊杀声、哀嚎声铺天盖地,炸响云霄。
不过眨眼之间,就有成片的身影倒下,血流落黄土,泥粘成黑色。
我心中疑惑,为何只有肉搏拼杀,却不见战意军出动,正猜测战意军是否在这个时候并未崛起之时,西面响起整齐的步伐声,我转头望去,缓缓涌来的另一批人马,那高举的旗帜,又是登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