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一个人回应他的呼喊。阴暗潮湿,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少天,他只觉得自己的体力快要到达极限,还有铁锈斑驳的味道,以及手臂上因为与锁链反复摩擦而不肯愈合的伤疤。
终于,今天,昏迷之际隐约听到了不断靠近的脚步声,拯救他也好、惩罚他也好,此时才发现,内心最为恐惧的不再是【死去】这个事实,而是【孤独地死去】,腐烂为陈尸。
锁链被取下,一身重负也散去。“人死后,既不是下地狱,也不是升入天堂。”他的心智已经模糊。
那恍如海市蜃楼一般的声音回响在耳畔
——约翰,约翰,为何要拒绝我?
他如被提线操纵的木偶一般,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张开双臂深深拥抱着年轻的女子。
——谁?你是谁?
——我是这样地爱你啊。比那些无用的神明还要深爱你。
有时候生命枯萎也只是一瞬的事,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她也渐渐明白。一线断时,落落磊磊。
那无力而垂下的双臂,映照着生命最后一丝烛火的熄灭,约翰那天赐的光辉羽翼随之散尽。只是,为何,为何,她竟会觉得这样的他更美丽动人。
她深爱他冷冽而无情的眉眼。
恨不能剖挖。
她深爱他高傲不肯低下的头颅。
恨不能砍下。
捧起他的头颅,在额间烙下深深一吻。
血泊,地下室腐败的气味,陌生男子的头颅,铁锁链,女人美丽的脸庞双眼尽是柔和的水波荡漾。这个异常的境界被作为常识理解着,一切是那么和谐地共存着。
“世界上只有两种感情能把人永恒地联系。”她沉醉地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