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邪郎又道:“只怕那魔胎复生后,其佛气又会压抑住魔性,如此,赦道的遗留问题也只是饮鸩止渴。”
吞佛童子不语。
“魔君的封印虽能压住他无法逃脱,却无法侵入渐制其佛气。看来,这事将永久陷入一个解不了的循环怪圈中。”
“滕邪郎,汝还真是为魔界操心劳力啊。”吞佛童子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无动于终,“不过,似乎汝当下应该关心的是如何对付素还真等。”一拂袖,手中的朱厌仿若发出隐隐的红光。
“不过,吾还真是期待他醒来后的情形。哈,污点,也很期待吧。”
虽然背对着,但吞佛却完全可以看见滕邪郎双眼内的狡黠。
“汝可此继续这些废话。可是让魔君候着,汝的架子摆得还真大。”
“吾是不是该说声多谢提点。只是,汝真的不关心那朵黑莲么?”
“干吾何事?”紧索的燃眉是待发的愠怒,越发红亮的双眼是炎魔的气魄,手中朱厌的红光愈加盛,“汝拦下吾,就是为了同吾讲这些不相干的事?”
滕邪郎讽道:“耶?以理智闻名的污点大将竟然如此容易就被挑衅,看来,魔胎复生也并无想象中的困难了。”
不再理会他的相缠,吞佛童子疾步离开。
身后的滕邪郎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污点,汝当真不记得他了么?”
脚步虽疾,却还未乱了方寸,脑子里的冷静却早已被一团混乱所取代。
滕邪郎最后的那句话一直一直耳旁响起。是啊,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被挑衅,引以为豪的冷静,高傲,理智,冷酷哪里去了?什么时候起,外的表现就已经如此容易显现出内心的反映?
莫非近日的异常皆与那梦魇有关?
原本就紧皱的眉此时成了化不开解不了的死结。
不停不歇,却不知是朝着何方奔走。
“这里是……”停下脚步,吞佛童子不经疑惑,九峰莲滫,他知道这里是,曾经与魔君同来。那日,魔君对他的态度分外地异常,看着他的表情似乎带了一种玩味的观赏,魔君为何会点名要他随从,而不是时时伴其左右的赦生?魔君莲池上布了结界,以他的能力,布下的这个结界的密度之大,若是没有那特意留下的生门,就算是他与赦生联手也难以冲开。对于魔君来说如此简易的事为何又要带上一个旁观者?
呵,魔者心里暗笑,难道真是被滕邪郎那个鬼一激,就不由自主地跑到这里来了?
内心深处似乎有两种情感冲撞叫嚣。胆怯?是害怕什么,逃避什么?渴望?是期待什么,盼望什么?
如洪水般地情绪来地这般理所当然,却又不知它们因何而生。
心正想着转步而回,身体却作出了本能地反映。
也罢,既然来了,不妨一探。
一片寂静,池中的黑莲是有生命的活物,时而发出阵阵令魔者心悸的圣光,只是碰上结界时渐渐被淡蓝的光所同化,水乳交融,旖旎缠绵。
魔者也已不经意地放松紧抿的唇角和紧张的眉,只知道佛魔誓不两立,而如今圣光与魔性的交融却能够如此恰到好处。
没有水火不容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的针锋相对,没有避闪不及的敬而远之。
水波微漾,玉莲轻摇。轻曳间,圣光如萤火般点点四散。
不能自已地,吞佛向莲池靠近。
第一步。
仿佛一切都安静到死寂,池水不再荡漾,黑莲不再轻晃,没有圣光溢出,蓝色的结界渐渐淡去,化为无形,莲池内是一片沉静的黝黑。
迟疑着,却已踏出第二步。
仿若是意识的突然觉醒,莲茎猛然剧烈地摇晃起来,甚至连紧闭的花苞都被震得散开了些。佛光大盛,方才还是星星点点的萤火忽地变成薄而利的金色光刃,直刺围聚莲池周围的结界。然而,魔君又岂是等闲之辈?倾全力布置的结界,就算是一莲托生再世也一时难以打破,何况这朵佛魔同体的黑莲?圣光越是强烈,结界四周的蓝色光晕就越是宽厚。
只是光愈盛,就愈是感到此处静得诡异。
手中的朱厌正隐隐地亮着。
第三步。
甚至连朱厌都感受到了黑莲的异样,剧烈的颤抖只是瞬间,却已让吞佛难以把持,朱厌脱手而飞,直直地插入泥土中。刹时,红光大现,是朱厌本身的魔性。
吞佛缓缓勾起嘴角,道:“朱厌,如何?”
朱厌猛烈地抖动,一派静谧的九峰莲滫此时回响凶器锃锃地肃杀之声,黑莲似是不悦,渐渐地收敛了毕现的锋芒,薄利的光刃又成了散落空中飞舞的萤火。
朱厌随着黑莲的稳定也平静下来,隐去红光的瞬间,吞佛童子竟然发现朱厌的形态正慢慢发生改变。
“朱厌,汝令吾太失望了。”面对朱厌的异变,魔者的语调仍一如既往的从容。
“汝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严厉,冷酷,从容,优雅。
背转身,欲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