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义正沉默半晌,目光落在老三丁之盛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期盼,又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老三,你和光明谈过没有?他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把姓改回来,认祖归宗?”
这话一出,中堂里的气氛,顿时又凝重了几分。当年丁之盛执意要娶光明的母亲,与家里闹了矛盾,才让孩子随了母姓。这么多年来,认祖归宗,一直是丁义正心头的一桩大事。
丁之盛嗫嚅着,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
丁之英自小和三哥关系最好,赶紧替他解围,“爸,我会慢慢做工作的,你放心好了。”
丁义正看着丁之盛的样子,知道暂时没戏,叹了口气又问道,“你们说说吧,光明的事,还有什么好办法。”
老大丁之华见状,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爸,我倒有个办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说。”丁义正抬眼,目光锐利地看向他,带着几分审视。
丁之华转向丁之英,沉声问道:“小妹,海城市委那边,执意要处分光明的理由,是什么?”
丁之英不假思索:“还能是什么?无非是拿营商环境说事,说他破坏投资环境,干扰项目落地,造成项目流失,给地方造成了重大经济损失.翻来覆去,就这几句官话套话。”
“说到底,还是拿那个饮料项目说事。”丁之华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显然是早有盘算,“那个项目规模也不大,才十个亿。既然姓杨的不干了,那咱就换个项目补上,而且要补得更漂亮!”
他一拍大腿,语气笃定,带着几分得意:“爸,您那二孙子丁磊,最近融了一笔钱,还没想好做什么,干脆,让他去明州县去,建个水果深加工产业园,再配套建个冷链物流基地,总投资二十亿!比姓杨的那个项目翻一倍!这样一来,明州县不仅没损失,反而赚大了,海城市那边,还有什么话好说?他们总不能再拿‘经济损失’说事了吧?”
“嗯,这话在理。”丁义正微微颔首,脸色缓和了几分,捋着胡须,语气颇为赞同,“丁磊虽然做官不行,但经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反正在哪儿投资都是投,不如投给光明,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还能帮我孙儿解了围,一举两得。”
“爸,这法子不行!”丁之英却再次出言反对,她看着丁义正,语气恳切,“您想想,光明下地方之前,您亲手给他的那部红机,他打过一次吗?”
丁义正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堪。
那部红色加密电话,是他特意留给陈光明的后路。无论遇到什么天大的麻烦,只要拨通那个号码,都能调动一切资源摆平。可陈光明到明州这么久,硬是一次都没动用过,仿佛那部电话根本不存在。
“我想,光明肯定也想到过这个办法。”丁之英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对侄子的了解,“如果他真的愿意接受我们的帮助,早就该动用红机了,或者直接给我和向阳打电话。他到现在都没动,就是铁了心,不想借助家族的力量,不想让人说他是靠祖辈的余荫上位。”
丁义正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靠在太师椅上,显得有些颓然。他望着堂中悬挂的那副字:“心术不可得罪于天地,言行皆当无愧于圣贤”,眼神复杂: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倒是说说,到底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孙子,背着一个处分,被那些老伙计们的后人看笑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