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都是一个月过去了。

苏黎的身体好转得很快，上次柳大夫来过他们家之后没两天他就能下地行走了，但是还是很虚弱，走的时间长了点就觉得累的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家里太穷别说是肉了，好一点的米面都吃不起。

这段时间苏黎充分地体验了穷得揭不开锅的感觉，一个破锅，一个年幼苏黎自己做的丑瓦罐，连个碗都没有，每天吃的东西还是在李大家端回来的残羹。

这些都不是要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苏黎不会说这里的话，所以他只能先暂时装哑巴。让他觉得更要命的是，李同是个闷犊子，苏黎不开口，他也就闷着一整天都不说话。破棚子的地方又偏，路过打招呼的人都没有一个。

不听不说，这口语要怎么学？！

好在顺着河往下走就是村里女人们洗衣服的地方，就是有点远，以苏黎现在的体质要走上小半个时辰才能到。女人们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隔得挺远就能听到声音。

不过苏黎的身体的确不是很好，他第一次尝试着顺着河水往下游走的时候，还没让自家的破棚子消失在视野范围内他就走不动了，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就这样走走停停，然后就被中午给他带饭回来的李同看见给带了回去。

后来他又趁李同出门忙地里的庄稼跑出去，也没走多远就被发现带回了家。搞得李同还以为他是要跑，还出门前把门板给栓上了，害的他花了好多时间才打开门。

慢慢地身体好了些之后，走的距离远了，苏黎就在离浣洗衣物的女人们不太远的地方坐着听他们聊天，听不懂也要硬听。几次之后就大致能分辨出常来浣洗衣物的女人们各自的名字了。

李同知道他跑出去是为了什么之后，就以为他喜欢人多的地方，于是就暂时搬到了柳大夫家，请求柳大夫代为照顾，也能让他多接触一些人，说不定会好得快些。这正值秋收农忙的时候，田间地头出现点小意外是很常见的，这段时间柳大夫家的人流量就相对要大一些。

苏黎听人唠嗑的地方就从小河边转移到了柳大夫的客堂，对象从女人们换成了汉子们和小孩。

没关系，在哪儿不是听八卦？

一个月之后的苏黎大致能连蒙带猜地知道村里的人在说什么，柳大夫也发现了他的这点变化，干脆在闲暇的时间拿了书，教苏黎认字，把他当成是四五岁的小孩，一个字一个字地教。

这正合苏黎的意，所以他进步神速，即使磕磕绊绊。

不过苏黎也是忽略了，他虽然不识字，但也不是真的心智倒退到了四五岁，没有必要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说话，还带着撒娇的意味。

这傻不傻的，可不好说哟~

“柳大夫！苏黎！”农家汉子的声音老大声了，是平日里就和李家兄弟俩关系都还不错的的李安明，和李家老大李安石是同辈的，“李老二让我给你俩带点好东西来。”

一看呢，这李安明的手里还拿着小半只兔子，已经清洗过了没有多少血迹。看到这兔子，苏黎的眼睛都亮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吃肉，想得他看着这半只生兔子都会留下口水来。

柳大夫笑眯眯地接过兔子问李安明：“这兔子哪儿来的？”

老实的农家汉子挠挠头：“李老二在田里逮住的，咱一人分了些，然后他叫我把这点兔子给你们拿过来，说是解解馋。”说完转身就走了，“我媳妇还在家等着呢，柳大夫我就先走了啊。”

于是柳大夫就把这小半只兔子提到了厨房里去，小尾巴小馋猫苏黎就一路跟着他，眼巴巴地望着。

这天中午，苏黎终于吃到了他心心念念多日的肉，虽然味道一般，但是吃到嘴里那一刻幸福得不得了，然后还没忘记给还在地里忙活的李同留了小半碗，虽然一脸不舍的样子。

柳大夫见他这样子，就知道这小子机灵着呢，人不傻也不贪，比起生病前小心翼翼地倔强样儿不知道好多少，虽然现在话不太说得利索。

福兮祸兮，谁又说得定呢？柳大夫一边捻着胡子，一边翻着他的医术手札，看着苏黎吃完饭美滋滋地去刷碗的身影，心里想着。

所以傍晚天色渐渐暗下来，李同结束了这一天在田地里的农活到柳大夫家后，柳大夫就对正在门槛前边抖鞋子泥土的李同说道：“兔崽子，那孩子好得差不多了，你可以把他带回去了，别老在老夫这儿呆着，哼。”

“咦？他好起来了吗？”李同有点意外，“昨天都还不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