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毁尸灭跡的常清,仔细打扫起战场,尤其是藤蔓顶起的地砖,逐一將其恢復原状,甚至在砖缝中,扫入旧尘,掩盖新跡。
一番忙碌下来,再看房间,乾乾净净,仿佛未曾来过人。
常清满意点了点头,感受著已经恢復的血条和法力,嘬唇轻轻一吹,三只老鼠从床下窜出,沿著门缝钻了出去。
——这赫然是常清以灵毒鼠为母体,炮製而出的血裔。
没多久,確认外面没有风险的他,隨即戴上帽兜,蒙上脸颊,往身上拍了一张雾隱符、一张疾行符,这才推开房门,挤了出去。
门外,大雾瀰漫,目之所及一片素白,能见度不足十余步。
若不以神念探查,瞧著与寻常雾气没有什么区別。
只是远处的战斗声、怒吼声、嘶鸣声愈发清晰!
常清微微吸了一口气,感受著异常活跃的通明玉髓藤和白脂续脉芝,心中微凛!
这一口空气中的灵毒,几乎抵得上平时十天半个月灵气吞吐量。
寻常人暴露在这种环境下,若无相关药物支持,三五天內,必疯无疑。
他来不及感慨,一眼扫过周遭模糊建筑,略一辨別方向,隨即往罗和轩外行去。
浓雾下的罗和轩,显得异常安静,唯有轩內百草树木,哗啦作响,仿佛隨时可能畸变,化为噬人凶物。
在血裔鼠的侦查下,常清走走停停,不知过去多久,终於摸到院墙。
他没有任何犹豫,提纵而起,身形如鷂,轻轻翻了过去。
终於要……自由了?
一股难言荒谬,涌上常清心头。
其实,对他来说,离开罗和轩很容易,以霍尘寰对他的信任,他隨时可以找个藉口溜之大吉。
但不拖累別人,不让罗和轩惦记的离开,不容易。
雾潮,就是最好的机会。
眼下罗和轩外院住了那么多罗经师,他常清又是罗和轩声名鹊起的天才,在雾潮期间突兀失踪,完全合情合理。
以霍尘寰吝嗇性子,说不定还乐见其成,只是可惜了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
但凡霍尘寰慷慨一点,他也不会想走。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有罗经仪炼製手艺在手,还怕没钱?”
常清心中嘀咕一句,回头望了一眼罗和轩,转身欲走之际,脚步突兀一顿。
就这么走了?
他又回头看向罗和轩,眼神闪烁中,牙一咬,心一横,身影一闪,又翻入了墙內。
略一辨別方向,隨即潜行而去。
少顷,他在一座平平无奇的角楼前,停下了脚步。
这是罗和轩外院的量材堂,其地下赫然正是外院地库所在之地。
他隱入阴影之中,操控著一只血裔鼠沿著墙角,钻入建筑之中。
——不看上一眼,他不甘心。
钻入建筑中的血裔鼠,显得熟门熟路,一路横衝直撞,在穿门过廊中,驀然在一间暗室停了下来。
暗室不大,只有一张办公大案。
案上,正趴著一名內院弟子,正在呼呼大睡。
常清愣住了。
这就是外院地库的防守力量?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操控著血裔鼠,四处溜达一圈,不得不承认,外院地库防守就是如此的薄弱。
他抬头看向一眼內院方向,一咬牙,起身钻了进去。
通往地库的路上,大门林立,无一不是以玄铁所铸,寻常筑基上三境修士,一时半会休想轰开。
然而面对手握钥匙的常清,再坚硬的大门,也成了摆设。
“咚咚……咚咚……”
在心臟狂跳中,常清一路无惊无险,来到地库门前的暗室。
他扭头看著酣睡的內院弟子,那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的阴寒之气,令他嘴角泛起笑意。
他翻出最后一把钥匙,轻轻插入地库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