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我们用半天时间爬完了之前花了不知道多久才爬完的石阶。我和山大王面面相觑。
“人在对到达终点的距离感到不明朗的时候,心理上的负担会更重,行动也会随之变得困难。”红人甲头也不回地说。
山大王低头问我:“他是什么意思?”
我白了他一眼:“就是说你不知道对手底细的时候会把对方想得很强大,徒增紧张,却未曾想过或许只要勾勾手指就能将对方解决掉了。”
“…还是没明白。”山大王一脸呆样地挠挠头,“是在说打架的招数吗?”
回到山下,第一件事就是拿着银两去那家打过“零时工”的面馆削了一顿。
一看到钱,店老板的脸色立马变了,甚至还说出“姑娘巡回马戏不容易,舟车劳顿容易水土不服,我们一定上最好的面条来招待您!”这样的恭维话来。
山大王暴怒。
出了面馆后,红人甲走在前,我和山大王不识路,跟在后面。
山大王用一只手掩住嘴,压低声音对我说:“这个家伙就是那个很嚣张地和我们吵架的吗?”
我也配合着低声说:“是的。”
山大王没再说话,但是他捏爪子的“咯咯”响声我却听的一清二楚。
一路无话。我们三个就这样默默打完了酱油。
红人甲并没有带我们回山,而是向一个村子走去。我和山大王看着渐行渐远的酱油铺,有些警惕。
远远的就有一名老者上前来迎接。红人甲笑着和老者搭话,态度和三星洞那一次对峙真是天渊之别。若不是有过深夜闲谈,我几乎要以为他是个精神分裂。
红人甲拿出一些经书和银两塞到老人的手中,嘴里似乎在念叨着“普度”“济人”之类的话。
老者激动地请我们回家喝茶,我们才知道他是独居。
天色渐晚,红人甲缓缓和老者告别。
眼看路上行人渐少,山大王终于忍不住跺脚,蹦到红人甲的面前,伸出爪子吼道:“红人甲,来场痛快的决斗吧!”
红人甲挑眉,目光变得有些怨忿,咬牙切齿道:“我叫隐远,大你两辈。”
我在后面偷笑一声,并没有开口。
山大王顿时瞪大眼睛,满脸无辜道:“哦哦,我以为那就是你的名字。”
红人甲深呼吸,再次开口:“我不会和你动手的,成仙之人必须做到心外无物,所以我不会计较我们的过节。道法本就应该抛下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山大王的脸轻轻抽搐了一下,要连声母韵母表都背不下来的他来理解这些话还真有些难度:“‘本不该存在的东西’是指?”
红人甲很耐心地回答他:“欲望,杀戮,一切罪恶。”
我注视着他平静的双目:“如果为了成佛就要抛弃这一切,那么佛当初又为什么要创造出这些‘本不该存在的东西’?”
红人甲将目光移向我,脸上并无怒意,此时的他还真有几分辩论家应有的姿态:“那是因为要证明心外无物才是最高境界。”
“这么说伟大的不是包容万物,而是目空一切、排斥所有?”我微微蹙眉,“这难道不是一种自私吗?”
红人甲抬头看天:“或许的确只有自私才能顺利达到顶点。”
我被修道之人的诡异思路给呛到了,某些明明看上去莫名其妙的话被这小子讲出来还真是该死的通顺。
但这并不代表我认同他的看法。
即使追求捷径或是反对舍弃罪恶的思想有多离经叛道,即使修道成仙也许从一开始于我就是不适合的,这些我都不想管。
如果是我,我情愿我的捷径,是通过无数的弯路换来的。
②山大王凝重地望着我。
我不知道他想唱哪一出,于是也只是无声地回望着他。
良久,他才吐出口气,,神情有些落寞:“阿石,其实前两天我做了一个噩梦。”
我心下一惊,却没有太讶异,只是看着他鼓励他继续往下说。
他说:“梦里从我出生到花果山称王,一直到我出海拜师的事被回忆了个遍,可是自始至终都没有你的出现。后来我似乎被人追杀,下场很惨。”
“……”
“……”
我想到我那个梦,顿时心中一阵恶寒。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总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窥探甚至操纵着我们的命运。虽然不明确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不过很清楚的是,我对之的感觉绝对称不上是喜欢。
我的心情也不由得随着山大王的表情而凝重起来。
而山大王却勾起嘴角,语气变得轻松:“不过当我第二天醒来时又看见了阿石你,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去他的什么噩梦,反正只是梦而已!”
我微怔。
山大王盯着我,语带询问:“阿石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