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吉·科恩。第四选区议员,代表奥克兰的大学城区。他是匹兹堡大学的政治学教授,激进的左翼知识分子,桑德斯派系的天然盟友。”
“他虽然有点书呆子气,但在大是大非上,他会站在我们这边。”
伊森在剩下的四张照片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里奥。”
“中间派,摇摆票,墙头草。”
“这四个人,他们没有坚定的意识形态,他们既不完全听命于摩根菲尔德,也不完全信任我们。”
“他们只关心一件事:利益。”
“这也是决定胜负的四票。”
“有意思。”
罗斯福的声音在里奥的脑海里响起。
“九个人,九条心。每个人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每个人都把自己手里那张选票看作是皇冠上最耀眼的宝石。”
罗斯福似乎借着里奥的眼睛,重新审视着白板上那些陌生的面孔,就像当年审视那些顽固的最高法院大法官一样。
“这就是美国政治最精妙,也最残酷的设计,里奥。”
“权力被切分,被制衡,被锁在一个个互相咬合的齿轮里。任何想要快速转动这个机器的人,都有可能被齿轮崩断手指。”
“你需要去整合他们,把这些散乱的齿轮,强行拼装成你的战车。”
“但别搞错了方向,别把这看作是个人恩怨。”
罗斯福沉声说道。
“看看那三个反对你的人。”
“他们不是怪物,也不是单纯的坏人。他们只是在忠实地履行他们的职责,就像你忠实地履行你的职责一样。”
“在这张桌子上,每个人都是自己利益的代表,每个人都是自己所处阶级的传声筒。”
“那三个人之所以想看你失败,是因为你的成功,意味着他们所代表的那个阶级的利益将受到损害。”
“这是少数服从多数的政治游戏。在这里,真理不是写在书本上的教条,真理只掌握在多数人的手中。”
“你无法用你的道理去说服他们,因为你们的屁股坐在不同的椅子上。”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去说服那些中间派,去拉拢那些摇摆不定的人,把他们变成你的多数。”
“当你手中的票数压过他们的时候,你的意志就是真理,你的命令就是法律。”
“到时候,无论他们多么恨你,他们也只能闭上嘴,乖乖地服从。”
“这就是规则。”
里奥在心里问道:“总统先生,您当年是怎么对付这些人的?您是怎么让那些恨您的人,最终不得不投票支持您的新政的?”
“威逼,利诱,分化,拉拢。”
罗斯福给出了四个词。
“我用公共工程的拨款去诱惑那些摇摆州的议员,告诉他们,如果想让他们的选区里修起大坝和桥梁,就得投赞成票。”
“我用广播演说去发动群众,让成千上万的选民给他们的议员写信,如果不投票支持我,下一届选举就让他们滚蛋。”
“对于那些实在顽固不化的,我就在他们身边安插钉子,找他们的把柄,让他们在政治上寸步难行。”
“里奥,面对这九个人,你不能当一个乞求者。”
“你必须当一个征服者。”
“你不能指望用道理去说服他们,因为他们听不懂道理。”
里奥看着那九张照片,感觉像是看着九座大山。
就在这时,伊森·霍克开口了。
“里奥,我们需要着重关注这个人。”
伊森·霍克站在白板前,手指点在了位于中间那张照片上。
照片里的人即使在这不会动的图片中,也透着一股令人不舒服的圆滑。
托马斯·莫雷蒂。
匹兹堡市议会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