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先生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说了下去“其实我们一直不相信神鬼一类的事情,但接下来的事情不由得我们不信。我们搬回了城里,就在我们搬回去的第二晚,伊丽莎白失踪了。门窗都没有打开的痕迹,但就是人不见了。我们到处找找不到,只好报警,警方很快就在普林镇的那栋屋子里找到了她,她居然鞋都没穿就回到了那里,没人知道她怎么回去的。警察不相信我们的说辞,还以为我们故意把女儿丢在那里的,毕竟她有精神病的档案。”
“我们终于确信一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情发生在了我们身上,只好求助于你们这些。。。。。”怀特先生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们的职业,“咳咳。。。我是说超自然的渠道。”
“我们都是神父,供职于梵蒂冈大教堂。”雷欧说。比起驱魔人,还是教廷的名头更有说服力些。
“能带我到处看看吗?”雷欧问,不远处的威廉正在查看地上家具拖拉的痕迹,便不去打扰他了。
“没问题。”怀特先生带着他上了楼。
楼梯很窄很高,破旧得仿佛很久都没有护理过,霉斑长得到处都是,每一步踏上去,都吱呀呀得响着。房顶上的灰噗噗得掉下来,顺着楼梯上的缝隙漏下去。这么阴暗陈旧的房子,却没有任何‘那些生物’的身影,这真奇怪。
雷欧摸着扶手上的灰,擦了擦指腹,感觉只是普通的灰。“你们没有装修过这个房子吗?”
怀特先生好像被冒犯到了,愤愤地说。“当然装修过,我们可不是&¥#@。。。”话里夹杂着一串爱尔兰的方言。
奥,真要命,他的敏感点真奇怪,怎么随随便便就怒了?而且爱尔兰话我可一点也听不懂,半吊子的曼彻斯特人雷欧表示很无奈。
“不不。。。。您能慢点儿讲吗?这栋楼房为什么会这么脏,开头。。。。发生经过。。。。结尾。对对,就是这样。”雷欧一字一顿地说,试图让暴躁的怀特先生冷静下来。他完全没必要这样的,怀特的伦敦腔很正,起码比雷欧正。
“也就是说,这样的情况和家具几乎是同时出现的。”雷欧思考着,这似乎不像怨灵作祟。
怨灵,D级常见暗黑生物,死者死时若有强大怨气,则会灵魂在此地徘徊不去,最后成为怨灵。怨灵会在夜晚进入普通人的梦中困扰他们,使他们精神虚弱。但他们本身是虚影,无法触碰实物。
“整个家仿佛一夜间过了一百年,霉斑铺满了地板,墙上新上的墙纸也污迹斑斑。”
雷欧顺着楼梯一步步走上去,突然被走道中桌子上的乌木制品吸引了注意力。他拎起连在乌木制品上的绳子,五角星倒挂起来,套在一个圆内。
“这个,哪里来的?”雷欧晃着绳子问道。
倒挂五芒星,亵渎上帝的标志,代表山羊,即圣经中的撒旦,
“原主人的。原主人可能是个旧贵族,留下了很多东西,包括家具,烛台一类的,还有一些小挂件。”怀特说。
“那些小挂件呢?”
“在伊丽莎白房间,小孩子看着好玩拿过去了。”
什么样的人会把倒挂五芒星放在家里?虽说这个符号在反教廷运动时曾作为标志性符号出现,出现在这里也很正常,充其量不过说明原屋主是个异教徒罢了。但五芒星上强大的黑暗气息告诉雷欧事情没那么简单。黑色力量在雷欧的压制下不再向外扩散,雷欧盯着五芒星,觉得自己汗毛直立。真要命,这种恶心感就像拿了一个毛毛虫在手里一样。他的光明洁癖又发作了。
五芒星在雷欧面前缓缓旋转起来,有什么东西在中间膨胀着,呼之欲出。木头上长出了一个大疙瘩,纠结着持续胀大着。
该死的,雷欧努力甩着手,这东西黏在他手上下不来了。他的手剧痛无比,五芒星像一颗钉子一样扎进手里,往身体内部深入。他的手又痛又不听使唤,他仿佛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他的到来让它感到威胁了,它想用它的黑暗力量击溃他。
木疙瘩越长越大,竟长成了一张女人的脸,一张扭曲着充满负面情绪的脸。
“啊。。。。。。”那张脸尖叫着向他咬来。
悲伤,痛苦,绝望,各种负面的情绪从女人身上释放出来。
雷欧后退着,但那张脸长在他身上,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它。
“给我一把刀!!”他怒吼,但旁边的人就像没听见他讲话一样,像傀儡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
激烈的挣扎中,他整个身体压在过道边缘的围栏上,年久失修的围栏啪一下断裂,他一下失去支撑掉了下去。
屋顶残破的木干,巴洛克风格的烛台,悬挂着的碎布条,灰蒙蒙的蜘蛛网在眼前铺开。每一粒掉下的灰尘,清晰可见。
他伸着手,却什么也够不到,围栏,墙砖,所有的东西都渐渐远去了,
那张脸狠狠地咬在他的脖子处,他的气管被咬破了,咕嘟咕嘟冒着血,他痛苦得连惨叫声也发不出来。
这样就结束了吗?
我还不想死。
死亡近得不可思议。
失去意识之前,他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