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出,震惊朝野,后宫那边自是不必说,早就已经将花静寒妖魔化了不知多少遍。
鉴于那日言官的进谏,臣子们可不想丧命,于是私下商量好一起向皇上进言撤掉这道指令,谁也不当出头鸟,皇上总不可能杀尽满朝的大臣吧。
“陛下,您一世英名,怎可立一个男子为妃嫔?”
“一定是这男子为妖狐转世,迷惑圣上,您一定要除掉他啊!”
“陛下,我朝开国以来从没有立男子为妃的先例。”
“陛下,陛下……”
几个重臣斗胆说了几句,朝臣纷纷异口同声:“陛下请三思!”
冕旒下的双眼眯成一条缝,流转间有说不出的霸气和邪迷,这两种相斥的气质竟在他身上显得浑然天成。他不屑的看着群臣,“封花静寒为‘玉容’,阶如修容,位比省首。”
座下群臣大惊失色,劝谏声此起彼伏,“陛下三思!”
帝王嘴角上扬,移开面前的奏折,执起笔在宣纸上勾勒一个曼妙的身姿,“封花静寒为‘玉仪’,阶如昭仪,位比左丞。”看也不看群臣,抑扬顿挫的说。
已有一半大臣缄了口,面面相觑,摇头叹息,其余大臣还在劝谏,一个劲儿的磕头跪拜。
皇甫玄宸猛然抬头,凌冽的眼神又让一部分大臣闭上嘴。
仍是有少数大臣仗着劳苦功高冒死劝谏,皇甫玄宸懒洋洋的叹了口气,“封花静寒为……”
“皇上圣明!皇上圣明!”四字一出,满朝无声,大臣们纷纷看着高呼的人,原是左丞相赫连老大人。
皇甫玄宸离了龙椅,走下台阶,到了左丞相跟前,哈哈大笑,“还是老丞相明白朕的心意。”他轻轻拍了拍赫连大人的肩膀,转身快步走回龙椅,敛了笑意,冷声道:“退朝!”
“皇上,玉仪娘娘醒了。”
皇甫玄宸看见苍白的少年睁开迷人的凤眸,像是在看自己又不像在看自己,他的眼眸蒙上一层死寂,如烧过的灰烬般,没有色泽与光彩。
自己的心又一次被牵动,到底是怎么回事?皇甫玄宸在恼怒自己,压低声音在他耳旁说:“睡了一天一夜,朕想你可想得紧啊!”
虽是这样说,但皇甫玄宸没有动他,只是玩味的看着他,就算他连一个表情都不留给自己。
这时,太医院已把花静寒的汤药送了过来,皇甫玄宸接过药,想要像他昏迷时那样亲自喂他,却又怕他不肯喝,犹豫之间,花静寒已经就着他的手开始喝药。
“看来你还想留着命等护国大将军回来。”看着少年缓缓喝下苦涩的汤汁,帝王眯着眼随口一说。
“是。”他擦拭着嘴角。
这是少年跟自己说的第二句话,依旧是一个字。
皇甫玄宸勃然大怒,掐住花静寒的脖子,非要看到他没有表情的脸上有了痛苦才肯罢手,“花静寒,你别以为朕不会杀你。”说罢,拂袖而去,留身后的少年不住的咳喘。
“启禀玉仪娘娘,这几日您就先在皇上的寝宫里歇息,等到奴才们把鸾鸣殿打扫出来了您再搬进去。”来人顿了顿,又补充道:“是皇上的意思。”
花静寒抬首,见来人是那日在大将军府接自己的公公。什么玉仪,什么娘娘?自己睡着的这段时间内就已发生了这么多事?
公公看他神情,道:“皇上已经下旨封您为玉仪娘娘,就如同宫里的昭仪,您是宫里第一位玉仪,奴才恭喜娘娘,奴才姓张,娘娘若有事尽管差遣。”
这个皇帝,性情古怪残暴也就算了,竟然还这么荒唐的立了自己一个男人做什么玉仪,看来,真的再也不能离开皇宫了吗?花静寒黯然。
窗外的树木像被斜阳镀了一层铜,少年绝色的侧颜如一幅美轮美奂的剪影画,而那叠影却拉起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从张公公那里知道了皇上不仅封了自己为玉仪,还封了之前宫里的男宠为玉人,原以为宫里只有三四个男宠,哪知竟有二十多个,比宫里的妃嫔还要多。花静寒能猜到满朝文武会怎么说自己,他不在意,他只想知道阿澈现在怎样。
因为皇上临时给轩辕澈加了五万精兵,他下令改道去漠凉与其会合。高头大马上,年轻的将军英姿飒飒,眼神如鹰般向远处眺望。此次出征,早已准备了两年之久,从粮草调动到兵马分配,全都细细考量,可未曾想到皇上竟只给了自己五万兵马,简直是为了杀自己而叫那五万将士陪葬,还好静寒一曲高歌让皇上又给他加了五万兵马。
想到这儿,不觉心跳都快了,静寒,静寒,你还好吗?
一舞倾城,凌空绝尘,又岂能全身而退?轩辕澈不禁皱起眉头,紧扯着手中的缰绳,脑海中雪白的身影挥之不去,他当时没有在台下,而是去加紧调动兵马,前几日皇上只顾同他宴饮,直到花静寒登台他才解了软禁,只一眼,惊鸿一瞥,长袖飞空,歌喉婉转,让帝王未饮先醉,让自己不忍别离。
蜿蜒如龙的军队极速行进,冷风袭来,轩辕澈摇了摇头,让自己停止思绪,带着大军火速前进。
“大将军,皇上果真说会给我们加五万精兵?”冯烈骑马赶上前来,向轩辕澈询问道。
轩辕澈坚定的说:“不会有错,皇上当着众朝臣的面亲口所言,事毕也派人将虎符交给我。”
“看来这次花静寒帮了我们大忙。”冯烈有些神伤,“只是我们的胜算还是少之又少。”
“哪怕只有一成,我们也要拼死一战!”轩辕澈斗志昂扬。
静寒,等我回去,我一定把所有想说的话通通告诉你,说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早已不辨真假。
对弈者若是爱上了棋子,那这盘棋,不下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