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坐其罪”四个字,让吕惠卿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
等到赵野说完,他已是面无人色,身体微微摇晃,几乎站立不稳。
龙椅上的赵顼,经赵野这么一提醒,也反应过来了。
对啊!
一切的源头,不就是吕惠卿在兴风作浪吗?
若不是他心胸狭窄,揪住赵野的只言片语大做文章,何至于引发朝堂对峙?
何至于引发宫门斗殴这等丑闻?
让自己这个皇帝也跟着折腾了一早晨,甚至还要被逼着去城楼上吹冷风,颜面受损!
赵顼越想越气。
他看向吕惠卿的眼神,瞬间冰冷如霜。
“砰!”
赵顼一巴掌拍在御案上。
“吕惠卿!”
赵顼声音里带着怒火。
“赵侍御所奏,你可有话说?”
吕惠卿感受到那如同实质般的目光,浑身一颤。
他知道,大势已去。
任何辩解在此刻都只会显得苍白可笑,甚至可能引来更严厉的惩罚。
他踉跄出班,长揖及地。
“臣……臣无话可说……”
“臣……知罪……”
“甘受官家责罚……”
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悔恨。
他并不悔恨对付赵野,而是悔恨自己棋差一着,没有做好万全准备。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赵顼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厌恶更甚。
连多余的一眼都不想再看。
他直接略过了征询刑部或宰相意见的环节,直接下了决断。
“好!”
“既然认罪,那便依律处置!”
赵顼目光转向吏部尚书所在的方向。
“吏部——”
吏部侍郎连忙出列。
“臣在。”
赵顼冷声道:“看看哪个远恶军州还缺知县,将吕惠卿调出京城!即日赴任!”
“另,罚俸一年,寄禄官再降三级!”
这道旨意如同晴天霹雳,彻底将吕惠卿打入深渊。
远恶军州的知县?
那等蛮荒瘴疠之地,几乎等同于流放!
再加上罚俸和连降三级,他吕惠卿多年的经营、大好的前程,顷刻间化为乌有!
从天子近臣,变成边远小吏。
这落差,比杀了他还难受。
吕惠卿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手掌紧紧握住笏板。
“臣……领旨……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