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帝王无声的鼓励之下,终于有人缓缓站了起来。娇娇怯怯的美人儿,眸含春水眼带清波,行走间纤腰款摆,腰间细细长长的宫绦随之飘动,娉娉婷婷,更衬得美人儿身姿纤弱,弱柳扶风。
她一身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头上倾髻斜插缀红宝石碧玉金钗,娇羞含怯,微步而来。
“臣妾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那女子屈身一福,声音软软糯糯,举止却大方得体。言罢悠悠抬眸,水润朦胧的一双眼便对上了景和帝温润的眸,羞赧一笑。
沈洵沉眸将她仔细一望,仿若在回忆,片刻后才轻声道:“爱妃请起,可是要表演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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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话语十分的自然,可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帝王眼中的那一点子茫然——这陛下,怕是不记得这美人儿是谁了吧?
还真是个可怜的,这一次新入宫的嫔妃只得两位承了宠的,一是宓婉仪,一是岑柔华,旁的新晋嫔妃们,怕是还没见着咱万岁爷几回面,就隐在了深宫之中,无人知晓。
旁人的怜悯与帝王的犹疑,张萍一一看在眼中,心中着恼,可面上却是半分不显。
她本是极为冲动易怒的性子,可是在宫中这三个月来,她却学会了怎么掩藏自己的喜怒。
这宫中之人,最最是逢高踩低,她先前不得宠,好不容易盼到了这么一次露脸的机会,当然得好好表现表现,若是能够得了帝王的青眼,她便也能学那岑瑶来个咸鱼大翻身!
张萍柔柔一笑,应声道:“妾身技拙,献上一琴曲,权当抛砖引玉,献丑了。”
景和帝温声含笑:“爱妃切莫自谦,素闻你琴艺非凡,今日能听你弹奏一曲也是难得,不知是何曲目?”
张萍水润的眸子直直望向景和帝,娇声道:“这曲子乃是臣妾自己所作,尚未取名。不若臣妾将此曲弹来,若是入了陛下青眼,得了陛下赐名,也是妾身的福分。”
她这番话说得极为大胆,可她说这话的语气却是娇娇软软,让人听着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曾瑶坐在一旁,观她不卑不亢却又拿捏有度的模样,不仅眯了眯眼。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个张萍是个见风使舵极没有主见的,遇事儿也颇为的鲁莽,万不会有这般的气度与镇定。
她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又做出这样一般的姿态,说是没有人指点过,说破天曾瑶也不会相信。
且观她的衣着打扮,举止仪行竟然隐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曾瑶不禁沉了沉美眸,不动声色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厢张萍却是顶着曾瑶的打量,下意识地挺了挺腰身。在她的心中,她与岑瑶的出身地位皆是相同,甚至可以说她甚至要比曾瑶还要强一些。
所以在她看来,虽然如今岑瑶得势,可那并不能够说明什么。她不过是比自己运气好些罢了,若是自己有了她那般机遇,现在宠冠后宫的人,那就该是自己!
张萍的气息因着这么一番思量微不可查地乱了一拍,可她很快便克制住了。虽然不懂那人让自己效仿岑瑶的打扮妆容是为何,可是见景和帝看自己的眼神明显温和了许多,张萍便忍不住暗喜。
原来陛下竟是喜欢这弱柳扶风的娇弱美人儿,那今日自己准备的那首曲子便真是恰好不过了。
张萍垂眸敛去眼底流光,得了帝王的应声之后,便乖顺地退了下去,素手纤纤,便执了那古琴,茕茕琴音从那纤细莹润的指尖倾泻而出。
曾瑶凝神听了片刻,目光便移了开来,落在了身侧沈洵的侧脸上。
沈洵这厮皮囊生的极好,轮廓深邃,鼻梁英挺,就着侧脸望去,能清晰地看见那长长的睫毛如蝶般扑闪着,在白皙的眼底投下一片淡淡的暗影。
似乎感受到了曾瑶的目光,沈洵侧过头来,狭长的眼眸与美丽杏眼静默相对,一时之间竟有些呆了。
场中太过安静,琴音飘渺如风似月,缱绻若漫天云卷云舒。沈洵黑眸深邃,上挑的眼角泛着一点妖娆艳色,他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微敛。
诡异的是,曾瑶竟然就从他那小小的动作中领悟了他的意思,微微颔首,便将目光重新移回了那场中淡然抚琴之人。
方才她便觉得这张萍的举止颇有些眼熟,经了沈洵提醒,她才恍然大悟——这人分明就是在仿着自己的言谈行止,一颦一笑皆是带了自己的影子!
曾瑶不知晓是何人在张萍身后支了招,可却知晓自己此番很是生气。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还好好坐着,她就在那边演起了自己的盗版!
当老娘真的是纸糊的好欺负是么?
曾瑶衣袖下的手指缓缓攥紧,片刻后却是舒展了眉眼,淡淡望向那场中从容抚琴,娴静若出画的仕女般的美人儿,唇角缓缓溢出一抹笑容。
既然是想要效仿于我,那么我可爱的西兰花小姐,你是否做好东施效颦的准备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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