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你不用管了,下了班过来吃饭。”
“嗯。”
波兰先生就是他当初在亚瑟港餐厅认识的第五分局安德烈·杜德卡警长,后来这个人脉交给全旭维系。
“安德烈,是我,亚当。”
“喔噢,亚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冼耀文回了一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查理陈的爸爸被人打死了,两个多小时之前,见鬼,唐人街又要乱了。”
“谁干的?”
“飞龙堂。”
“明天请你下午茶。”
“ok.”
放下话筒,冼耀文摇晃着酒杯来到窗前,调动脑海里全旭汇报的资料。
无论是安良堂还是协胜堂,都已经在着手洗白,倒不是不混黑转为做正经生意,而是美国加大了对黑帮的打击力度,打击黑帮的主力正从警察往fbi转移。
虽说纽约警察可以收买,fbi也可以收买,但多拿出一份收入收买fbi,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就没啥搞头了,利润全被鬼佬拿走,堂口吃什么?
针对这种情况,安良堂和协胜堂的主要策略是“讲法律”,fbi没证据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若是发生被人捏住把柄的事情,谁捏着把柄就拿钱砸谁,不似警察一般按月拿贡奉。
另外就是变得低调,早些年做了点什么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砍巴闭者,铜锣湾陈浩南是也”,矮骡子嘛,名头不响怎么收小弟,又怎么震慑收保护费的对象。
近些年,安良堂的高层低调多了,都成了好人,做的都是维护华埠安稳的好事,坏事让下面的人干,毕竟有的是想成为屯门扛把子的山鸡,抛出点蝇头小利自有人去拼命。
这么一来,fbi想抓把柄就难了。
至于协胜堂,自打创立堂口,高层就比较低调,一直以外号示人,真名藏着掖着,就是本世纪初大名鼎鼎的堂主素鸭,也没人能说清楚他姓甚名谁,冼耀文上一世所知的七叔伍佳兆,现在回头一想,也说不好“伍佳兆”这名是真是假。
或许就是因为一直以来的谨慎,协胜堂洗白比安良堂更有诚意,高层大概真想领导协胜堂搵正行,扶持他们看中的人建立新帮派,他们当大水喉,坐等吃新帮派的贡奉。
飞龙堂或者说飞龙帮就是协胜堂扶持起来的一个青年团伙,主要成员都是在美国出生的abc,或许会说中文,却已经不吃洪门那一套,是比较纯粹的犯罪团伙,且年轻人都想上位,做事会比较激进极端。
出来混是混钱的,不是混家破人亡,拼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混到高层用级别辈分坐着吃现成,两个堂口再是不对付,让下面的人打生打死就好了,一出手就干掉白纸扇,协胜堂敢这么做初一,就不怕安良堂做十五?
不消说,肯定是怕的,再没念过书,从说书的那里也能听到“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谁又不知道斩首是好战术?
可没有百分之十万的把握,谁敢对势均力敌的敌人玩斩首?
忽悠手下不惜代价不好吗?
手下不死绝,自己就没有性命之忧,即使死绝了,认个怂,发个誓,不是没有机会滚去温哥华做寓公。
所以,陈济生被杀,不太可能是协胜堂的手笔,更可能是飞龙堂有了二心准备独立,也可能是安良堂内部有人雄心壮志,玩了一手内外勾结。
“有意思,谁是李渊,谁又是出使突厥的刘文静?突厥是飞龙堂,还是黑手党?”
冼耀文想到中午在桑树街听见的枪声,想到卡罗·甘比诺刚刚上位不久,正是对开疆扩土欲望最强烈的时期,觊觎唐人街也不奇怪。
正当他试图推测真相时,电话又响了。
他来到电话旁,接起一听,居然不是郑慧娴,而是孙树莹。
“树莹啊,你怎么知道打这个电话?”
“呵呵,小妈告诉我的。”
“哦,巴黎电话局晚上还开门?”
“我不在巴黎,在俄亥俄州首府。”
“哥伦布?”
“嗯。”
“去那里做什么?”
“到巴特尔纪念研究所谈一笔专利买卖,我遇到了一点问题,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