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清风明月苦相思，似那人水远山遥

在场众人都准备跟随着式洞机达到元宗六象去商议事情，而琼兰却用眼神向式洞机拒绝了。

由于观战人有许多，式洞机没有当面细问，摸了摸手中的如意扇骨，看向前面北宗之首一身稳重宽和的蓝发道人。

琼兰跟着侧头看了眼央千澈，对方发现了，双目视线交接，他想了想还是专门开口辞别，表示稍后再去。

央千澈自然没有强行留下，当年他对琼兰的脾气记忆犹新。央千澈想，倒是式洞机对着琼兰是真包容啊，虽然式洞机向来为人宽和，但他琢磨一会才察觉出这内中不同。

央千澈还未来得及点头答应，身边有人见琼兰产生去意，想要拦下，却被无视了。

琼兰见众人离去，看了眼半透明的系统，还是一副消耗过度脆弱的样子，让他产生一种极大的不安全感。

而且联想到他的身体如今恢复得也比以前慢，整体的异常，这叫他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已经打算过段时间，把系统里携带的东西都放出来。

琼兰将坐骑召唤出来，这个坐骑他倒是没有骑过。

出现在眼前的正是太白仙鹿，在原来的大唐世界，极为罕有，说起来这具身体及身上这个奇怪的东西里应有尽有。

原先他将此鹿召唤出来时，心中忐忑，这是头一次从里面拿出活物来，貌似颇有灵性。一双黑黝黝的鹿眸，看着他的眼神仿佛有些幽怨，当时琼兰与它对视沉默了一会，就又收回去了。

有时候，坐骑太有灵性，也有点让人受不了。

然后琼兰就再也没有招唤出来过了。

白鹿比成年男子还有略高，身形高大，抬足走动间很轻灵，嶙峋的鹿角上还有坠饰彩珠，鹿身上布鞍也是挂着环佩红穗，气质神秘优雅，不负仙鹿之名。

就是眼神幽怨了点。

琼兰皱了皱眉头，不同以前，这次想到了什么似得，从包里拿出皇竹草，就看见白色仙鹿曲颈垂首，吃完了。

原来是饿了。

又拿出来一份，又吃完了，琼兰觉得差不多了，就看见仙鹿还在巴巴的看着他，琼兰挑眉，嫌弃的拍开太白仙鹿凑到跟前的额头，表示对方该知足了。

琼兰收起轮椅，勉强站起来，脚步还是不稳，扶在太白仙鹿身上，坐了上去。

他要去确认一下他失落的那部分到底落在哪了。

闭眼沉下心去，还能感受到那种如梦境般单纯的情绪，就那么一丝，难以捕捉。他现在身体状态恢复极差，不知是不是因为缺了某些东西的原因。

如今苦境动荡，森狱入侵，必须要尽快恢复实力才行。

虽然缺少了某种情绪，可是身体里涌动的恶感让他觉得快意，仿佛被压抑了太久一般，近来有些肆无忌惮。当琼兰眼中黑气弥漫，周身气息寒凉，身下的太白仙鹿似乎有所感，不安稳的颠了两步，差点摔了琼兰。

琼兰神情严肃，摸了摸鹿角，声音中带着暗沉，不知是威胁还是警告。

“听话，嗯？”

太白仙鹿不知是迫于气势，还是琼兰主人身份起效，乖顺了起来，这次老老实实地在琼兰驱使下奔跑起来。太白仙鹿拼尽全力速度时，脚下隐隐有云雾生成，四蹄交错间，似乎不沾凡尘。

琼兰白色发丝被鼓动，黑色道冠后的银饰太极同穗子一起曳在风中，银色坠饰交击出小小的声音，白衣烈烈，黑色飘带扬起，说不出飘逸出尘。

那边的倦收天与原无乡到了湖海星波，也开始运气恢复。

“为何来到湖海星波？”倦收天跟着原无乡来到此地，产生疑问。

“因为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让我们休息了。你的永旭之巅现在也成了那座怪异长城的一部分，就将就一下吧。”原无乡转身细心解释道。

倦收天总觉得对方是故意的，但也没有问更多，如原无乡所说，现在他确实要将就了。

将就的不是休息的地方，而是原无乡的解释。

“那我们就来算总账吧。”倦收天言辞上假意小气起来，心中想的却是方才战斗中原无乡的异常状态。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抱歉，方才我下手太重了。”原无乡也知道倦收天话语中隐藏的是什么，想到刚才自己失控也不禁懊悔，看了看倦收天身上的血迹，更加愧疚与心疼。

“这不是以前的你该有的作风。”倦收天见原无乡很在意自己的伤，故意不谈。

“我也不清楚，在决战中，为何心中燃出一股莫名怒火，让我出手不知控制，那一剑真得是意外。”原无乡回想交手时的心情，照实将自身变化说了，不料，却引得倦收天更担心。

比起原无乡的刺他的那一剑，倦收天更担心造成对方如此的原因，但是原无乡不愿他担心，总是推说不要紧，一副并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他也只好压下更多话语。

然后，两人难免谈起当前南北道真统一情形与过往旧事，提到这，原无乡还是忍不住相问：“你真的能放下过往的恩怨吗？”

“也许，我已克服了自己的心魔。”倦收天想起他的心魔，语句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怎样的心魔？”原无乡好奇地问。

“...你在我的脑海中已经不知道断首多少次了。”倦收天犹豫了一会，将内容说出，果然原无乡因此很是吃惊，但是说出的话却熨帖人心。

“啊？那...还真是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