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有邀请函吗?”其中一人问道,语气客气,但站位却隐隐封死了陈寄舟所有前进的路线。
“我在等人。”陈寄舟的声音依旧平静,目光越过他们,看向门内那片流光溢彩的世界。
“等人?”另一名安保人员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那眼神就像是在评估一件没有价值的垃圾,“先生,这里是半山私人会所,不是路边的咖啡馆。如果您没有预约或者邀请,恐怕不能在这里等。”
周围,一些衣着华贵的宾客也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这人谁啊?走错门的外卖员?”
“看他穿的,淘宝九块九包邮的吧?胆子真大,敢来这里。”
“快看快看,保安要赶人了,有好戏看了。”
那些低语和嘲笑,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在普通人的自尊上。
但陈寄舟的内心毫无波澜。
自尊?那东西在足以将胃烧穿的饥饿面前,一文不值。
他只是冷漠地计算着时间,如同计算着猎物进入陷阱的最后倒计时。
就在一名安保人员失去耐心,伸手准备推搡他的瞬间——
“吱——!!!”
一声极其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划破了优雅的傍晚。
一辆骚包到了极点的粉色兰博基尼,以一个近乎漂移甩尾的姿势,极其精准地停在了台阶下。
车门向上掀开,一个穿着同样骚包的粉色西装的小胖子,连滚带爬地冲了下来。
正是郝多鱼。
他无视了周围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也无视了那两名目瞪口呆的安保,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陈寄舟面前,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噗通一声,一个九十度的深鞠躬!
“大……大师!”郝多鱼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限的委屈,“弟子来迟了!弟子该死!路上堵车,让您老人家在这种地方久等,简直是弟子的奇耻大辱!”
“……”
“……”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嘲笑声、所有低语、所有鄙夷的目光,都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化为了黏稠的、不可思议的惊疑。
那两名安保的手还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从不耐烦变成了极致的错愕与惶恐。
大师?
能让郝家这位混世魔王如此卑躬屈膝,称之为“大师”的存在?
这个人……到底是谁?
在郝多鱼的簇拥下,陈寄舟终于踏入了那扇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大门。
“大师,您看,这边!这边请!”郝多鱼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姿态低得像个古代的小太监,“您渴不渴?饿不饿?我跟您说,这里的香槟是八二年的,还有从东瀛空运过来的蓝鳍金枪鱼,现切的……”
陈寄舟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的胃,在他的意志之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痉挛。
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侍者托盘里堆成小山的精致甜点,看见了那闪烁着诱人光泽的鱼子酱,看见了远处长桌上散发着油脂香气的烤乳猪。
他的身体,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最原始的、最疯狂的咆哮——吃了它!吞噬它!
“大师?”郝多鱼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停顿。
“不必。”陈寄舟缓缓吐出两个字,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