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每一次炼金,都可能要了你的命。”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让他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污,感受着体内的空虚,后怕再次涌了上来。
“我……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他对自己发誓,“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你会的。”那个冷酷的声音毫不留情的戳穿他,“只要你还想活下去,还想变强,你就一定会再次躺在这血泊里。”
“……”
“我们和这个‘系统’,已经不是单纯的利用关系了。”
“那是什么?”
“是共生。血淋淋的共生。”
陈寄舟沉默了。他知道,那个声音说的是对的。从他决定净化黄金的那一刻起,他就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他挣扎着站起身,扶着墙壁,一步步挪进卫生间。
镜子里的人,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起皮,眼眶深陷,布满了骇人的血丝。从鼻孔,到眼角,再到耳道,都挂着干掉的、暗红色的血痕。
像一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恶鬼。
“真他妈的……狼狈。”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但至少,你还站着。”
他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胡乱的冲洗着脸上的血污。
“必须清理现场。”他对镜中的自己下令,“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那些酸液呢?”
“找几个密封桶装起来,深夜丢到最远的工业垃圾场。”
“防护服?”
“烧掉。不,剪碎了,分几个地方扔。”
“还有……”他的目光,落在了客厅桌上。
那里,有一团被他昏迷前随手攥起来的面巾纸。白色的纸巾早已被染红,血液干涸后,变得又硬又脆,边缘还沾着一些从他脸上刮下来的皮屑。
“恶心。”
陈寄舟感到一阵反胃。看到这团东西,就像看到了自己刚才那段痛苦的回忆。
“这东西怎么处理?”
“烧掉?”
“不行,味道太大。”
“冲进马桶?”
“万一堵了呢?这可是我的血……”
“那就……”他脑中闪过一个最简单的念头,“当普通垃圾扔掉不就好了?”
“只是一团纸巾而已,谁会在意?”他对自己说,试图说服那个总在抬杠的理性声音,“它现在已经干了,就是普通的血块,过几天就会和垃圾一起被压缩、焚烧,什么都不会剩下。”
那个理性的声音罕见的沉默了。或许,它也因为这次巨大的消耗而变得迟钝了。
“就这么办。”
陈寄舟做出了决定。他不想再看到这团让他联想到剧痛的东西。
他将那团硬邦邦的带血纸巾,连同一些外卖包装盒、废稿纸,一起扫进了一个黑色的塑料垃圾袋里。
深夜,拖着依然虚弱不堪的身体,他分几次将打包好的酸液、剪碎的防护服,丢弃在了城市的不同角落。
最后,他提着那袋最普通的生活垃圾,走下楼。
“啪嗒。”
他随手将垃圾袋扔进了楼道口的公共绿色大垃圾桶里。桶盖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做完这一切,陈寄舟松了口气。
他返回公寓,将那十根哑光色的金条从桶里捞出,擦干,整齐的码放在铅皮箱里。
十公斤。
这是他用半条命换来的筹码。
“现在……”他盯着箱子,眼神从疲惫转为锐利,“该考虑怎么把它变成钱了。”
一个全新的,同样致命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