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我记事起,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也从未见过这么诡异的雪。这雪都下了这么多天了,积雪也该有一尺深了。爹爹都出去好几天了,还是没有回来。我还等着他回来给我抓只狐狸来呢,一下雪,祁山上总会下来几只狐狸,看来我只能自己出去碰碰运气了。一个人在屋里折腾了半个时辰,最终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我才心满意足步履蹒跚的出门了。
外头白茫茫的一片,大老远,我就看见远处一只,额,长得比较奇特的狐狸,恩,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九尾狐了吧,九尾狐啊,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突然反应到,九尾狐!!!!!我自以为很轻盈的追着它跑,当然是跑一步,滚两步,不知道是“滚”了多久,我怀疑是那狐狸跑不动了,停在一个树丛前面,见我过去,它也不躲,就是呜呜的叫,我近前一看,才发现树丛里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红衣女子,不仅仅受了很重的伤,而且还中了毒,看样子,就是这九尾狐的主人了。从小,我爹就教育我,医者仁心,尤其是长得还好的,既然都这样了,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没办法,人善良了就是这样,诶。
我目测了一下这个女人的体重,应该不超过一百斤。我原地蹦哒了几下,算是热身运动。要不是看在这九尾狐的份上,我要不要花这么大的代价啊!一路拖着这女人,你说我一个七岁的小姑娘,我容易么我?!好不容易回到医馆里,这女人都已经冻僵了,但怎么说都还是有气息的。我慌慌张张的去抓药给她熬,等我把药端过来的时候,那女人的体温也恢复了不少,那只九尾狐也安稳的躺在她旁边。把她身上的伤解决了差不多,就该弄她身上的毒了,我从小跟我爹学医术,治病不怎么样,制毒解毒倒是一流。是的,我爹是天下的名医,苏恰意,我呢,叫长情,我以前问过我爹,我娘呢?我爹当时非常淡定的说,你娘被祁山上的狼吃了,这话我是不信的,我爹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娶个被狼吃了的媳妇,还生下我啊?!不查不知道,一查下一跳,这女人中的毒,不是别的,是我配的毒!我上个月和我爹配的,前几天我才弄出解药来。怪不得这么重,还好我发现的早,不然是真的没救了。
或许是这女人习武多年的原因,不出三日,她就醒了。她醒来第一句话,不是对我的感谢,而是揪着我的头发炸毛,“谁让你把老子救活的啊?!老子要死!要他苏恰意给老子愧疚一辈子!!!”苏恰意啊,咦?苏恰意不是我爹么?“内个……”我刚开口,她又恢复淡定了,“是你救了我啊,这毒你怎么解的啊?”终于有一个可以刷新我存在感的话题了,“这毒叫点绛唇,是……”于是,我的专业知识在我激情澎湃的演讲下结束,诶,这些不识货的,居然也没有拍手叫好一下。她笑了笑,“没想到这天下居然有比他苏恰意还奇才的人!你叫什么名字?”其实,我想说,苏恰意就是我爹,但看她这么凶狠的样子,我也没敢,“我叫长情!”她沉默半晌,才开口,“这是个好名字。不如……我收你为徒好了。”我嘴角一抽,怎么转移话题这么快!“那,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啊!”她一字一顿的说出那两个触目惊心的字眼,“慕灼。”我扭头撒丫子跑,慕灼啊啊啊!江湖上那个,杀人眨眼好几下的妖女!!!我一直跑一直跑,把前几天吃的都跑没了,一抬头,才发现她就抱着那只狐狸坐在树上,笑声如铃,足踝晶莹,“你怎么这么快啊跑的?”她转头一笑,“你拜我为师我就教你。”我点头,“好,只要你能教我,我以后偷吃的话我爹想打我都追不上我了。”她笑笑,我发现她很喜欢笑,笑起来也很美,但眼睛里没有一丁点笑意,我像模像样的给她行拜师礼,“徒儿长情拜见师傅。”她应了一声,我刚要准备起来,她又说,“这是你师叔白瓷,也给它行礼。”还白瓷,哼,白痴,我又不情不愿的行,“师叔好。”然后我看到那狐狸潇洒的摆了摆爪子,算是让我起来的意思。
就这么把我给卖了,爹,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