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之前的常霞十分兴奋但更紧张,小心翼翼的期待着自己的梦想能够实现的更进一步的可能。她常常逃课出去练舞,那样努力,让人动容,有一起吃饭的时候,常霞经常的说卓晴晴不努力,要她一起加倍练习,最好能一起进入附高。卓晴晴觉得每天四个小时的练习和学习已经足够了,不想跟她一起旷课去跳舞。两个人闹的有点不愉快。
决赛的时候,附近中学的人都来了,办的还很有氛围。决赛分成五组,每组有六个人,编排一支舞蹈。常霞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芭蕾,说服了小组其他人一起跳天鹅湖,她当仁不让的强势要求跳白天鹅的舞蹈,本来是另一个女生跳黑天鹅的,那个女生的母亲觉得黑天鹅不好,觉得自己的女儿才适合白天鹅,不准她跳黑天鹅,这么一来其他女生的家长也不想自己的孩子跳这个,只有卓晴晴的父母一点不在意,他们压根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参加了这个比赛。如果没有人跳黑天鹅,这台简易天鹅湖就跳不下去,她们就要从新编排了,终于处于无所谓的态度和与常霞的友情,卓晴晴跳了黑天鹅。结果颇有点出乎意料,芭蕾的天鹅湖那一组在中途因为几个孩子的紧张情绪而出了差错,跳的不是很理想,导致全军覆没,全员都无缘进入附高,除了卓晴晴,她在一个失败的舞蹈中脱颖而出,成为那一组唯一进入附高的人。坐在台下的舞蹈家也是评审之一的星萍老师非常喜欢卓晴晴,她觉得舞台上的卓晴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其他的评审也有很多持相同的态度,十分看好她的未来,觉得她是为舞蹈而生为舞台而生的天生的舞蹈家的料子,附高舞蹈系的系主任也因为收到这样的学生而有一点沾沾自喜的态度。只有站着欣赏比赛的绘画系的康老师冷静的说“天赋是有天赋,也真的有舞台魅力,但总觉得太过阴沉黑暗了,这样对小孩子不好。”系主任不以为然“也许她的身体里还有更危险更迷人的黑天鹅沉睡其中,我们做老师的,任务就是唤醒它。”
就这样,结果出来的那天应该是个雨天,卓晴晴得到了免试和免学费进入附高的资格同时失去了一个形影不离的朋友。常霞从那天起再也没有和卓晴晴说过话,她剪着一头非主流杀马特的发型,跟着曾经打过卓晴晴的大姐头混日子,并把所有卓晴晴告诉她的事情添油加醋告诉给大姐头,她们常年编一些瞎话在校园里面败坏卓晴晴的名誉,嘲笑她并以此为乐趣。卓晴晴又恢复到了以前那样孤独寂寞的生活,她并不害怕什么,却更加沉默了。
毕业前夕一天半夜,父亲喝醉酒回家正向继母说着一些成年往事,那些事情他喝醉后说了千百遍了,继母都听烦了,然而对碰巧醒来上厕所的卓晴晴来说却是那样的醍醐灌顶,可以解释她之前的人生中所有的疑惑。原来这个自己叫了十五年母亲的人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原来自己的母亲曾经抛弃父亲和一个大富豪结婚,后来被发现自己并不是富豪的亲生女儿而被抛弃,把卓晴晴扔给了卓父消失无踪了。难怪会那样,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和不甘都得到了解答,只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生下自己又不給与爱呢?
那是卓晴晴第一次失眠。毕业晚会后她刚满十六岁,一个人过了生日,像往常一样,突发奇想,偷偷跑去海南一年一度的豪华游轮奢侈品大聚会天海盛筵,偷偷拿了继母的邀请函,偷偷穿着继母昂贵的裙子,化着浓妆。这次盛筵的主办方是一个上海的房地产公司,老板好像姓顾。卓晴晴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的耳熟,不多久就意识到他是谁了。就是在那里的舞台中央,她看到了一个18、9岁的年轻女生,被介绍为顾倩倩的千金大小姐,她是那样的雍容华贵,那样的顾盼生辉,受尽万千宠爱,在舞台中央,自信的说话,放肆的大笑。卓晴晴突然有一种感觉,嫉妒的感觉,同时她想着如果当初母亲再谨慎一点,不被顾家发现自己的生世,也许现在那样无所顾忌的优雅的欢乐的女生就是她了。差了一点就差了一生,卓晴晴突然有一种想喝酒的感觉。葡萄美酒醉人,喝醉了的卓晴晴在之后的慈善舞会上放开了狂舞,一曲桑巴惊艳全场,闪瞎了专门从厦门赶过来参加天海盛筵的餐饮业上市公司主席董嘉的眼睛,迷惑了他的心。卓晴晴也没能抗拒那条钻石项链,没能抗拒一个殷勤的成熟男人,没能抗拒那一丝一毫的温暖和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坚强怀抱。
董嘉开始还以为卓晴晴也是天空网上的模特,然而那一夜过后,却大大惊讶了,如获至宝,像在破旧的路边摊上淘到一件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品。他开始正儿八经的包养她,带她去吃她从没吃过的大餐,带她出去兜风,带她在假期去泰国旅游,给她买所有连她继母都永远买不起的衣服,送她水晶白金黄金的手镯,钻石项链和宝石戒指,送她香奈儿的限量版包包。卓晴晴的高中生涯得意非常,是舞蹈系的明星,老师的宠儿,更是董嘉心中的明珠和宝贝,短短几年时间她就得到了自己过去十几年都不曾得到过的宠爱,快乐,关注和金钱。她开始迷失了,或者说早就迷失了,以为幸福的日子会永远一直这样下去。现实并非童话。高三初夏的周末,卓晴晴向往常一样奔向自己熟悉的BMX,车里的人却不是董嘉,而是一个四十多岁妆容精致的女人。在车边,卓晴晴被扇的像猪头一样倒在地上,一张十万块钱的支票嘲讽似的沾在她被打肿的脸上,从那以后董嘉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仿佛从高山落到低谷,卓晴晴伤的不轻。得到过的爱情,得到过的奢侈品,得到过的优越的生活,突然离她远去,像十二点以后的灰姑娘现出原形,那样的窘迫那样的悉悉索索,原来自己不过还是自己。幸福只不过是幻觉而已。由奢入俭难,卓晴晴从家里面拿的生活费还是那样多,却少了一大笔额外收入,日子过的捉襟见肘,进退失据,迫切需要尽快的改善自己的环境。
也是鬼使神差,她无意间知道了天空网这个神奇的组织,跟里面的一个小头目渐渐熟络,经不住老鸨的甜言蜜语,终于决定做一个高档的外围绿茶婊。总不能在海南做这样的生意,周末常常往返广州和海南之间,在毕业时候,卓晴晴不得不舍弃了一直对她关爱有加的省属艺术大学的橄榄枝,凭着自己出色专业成绩考入了广州的一所舞蹈学校。这所学校是华侨大学,跟很多国外的艺术院校有很好的关系,学生常常能被推荐出国交流,所以一进校门就要必修一门外语。
与大多数人选择英语不同,卓晴晴选择了人少名额少的法语专业,受到书本的影响------茶花女和包法利夫人,都让她对法国十分向往,同时对法语也有一种亲切感。她年青漂亮懂事身段柔软,在天空网上都说炙手可热的头牌之一,价格在五万到十万不等,收入不菲,却依然跟不上她对名牌包包,当季新衣的欲望和渴望。欲壑难填,一旦陷入物质的漩涡,想凭借自己的力量爬出来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