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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次悍勇冲阵,虽未建功,却全身而退的显眼表现,早已被几双眼睛牢牢锁定。
“呼——!”
沉重的破风声当头袭来!
屋吾一间汗毛倒竖,来不及细看,凭借本能向侧方急闪!
“轰!”
一颗碗口大小的乌黑流星锤,狠狠砸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泥沙碎石飞溅,地面出现一个浅坑。
一个铁塔般的络腮胡壮汉,挡在了他通往林地的退路上,手中铁链哗啦一抖,收回流星锤,咧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眼神如同盯着猎物的猛虎。
与此同时,左右两翼也被人悄无声息地封住。
左侧,一个穿着半旧儒衫、手持折扇的中年文士,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摇着扇子,面带微笑,眼神却清冷如冰。
右侧,一位背剑的青袍老道,单手稽首,面无表情,气度沉凝,渊渟岳峙。
“这家伙一嗓子,那些矮骡子就都跑了,看来是个领头的。”中年文士摇了摇扇子,语气随意地点评道。
“身手尚可。”背剑老道言简意赅,目光在屋吾一间肩肋的伤口和依旧紧握的长刀上扫过,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那壮汉嘿嘿一笑,掂了掂手中的流星锤,铜铃大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管他是不是头儿,这身板,这凶劲儿,宰了肯定能值不少‘侠客积分’吧?!”
中年文士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假模假式的惋惜:“鲁兄,你已独力焚毁一艘敌船,功劳不小。这个头目,不如就让与在下如何?也好让廖某在‘侠义榜’的簿子上,多添一笔。”
背剑老道虽未言语,但右手已自然垂落,轻轻搭在了背后剑柄之上,意思不言而喻——他也想试试这异国刀客的成色。
屋吾一间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三人那轻松写意、仿佛在分配猎物般的姿态,以及隐隐成围之势带来的压迫感,让他心中警兆狂鸣。他知道,遇到了真正的高手,而且是三个!
就在三人言语交锋、气机相互牵制的刹那——
“呜——!”
破空厉啸骤然炸响!
虬髯壮汉竟毫无征兆地率先发难!碗口大的流星锤化作一道乌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取屋吾一间的胸口!根本不给另外两人反应时间!
“鲁竹!你个貌似忠厚的莽夫!竟敢偷袭抢功?!”中年文士廖闲脸色一变,合拢的折扇尖端“唰”地弹出一截尺许长的锋利钢刃,身形如鬼魅般飘前,直刺屋吾一间肋下要害!
道士玉衡只是冷哼一声,手中长剑后发先至,剑光如匹练,点向屋吾一间的双目!
冰冷的刀光带着刺耳的尖啸斜劈而下。屋吾一间这一刀毫无花巧,只有千锤百炼的杀戮效率,直取道士颈侧,同时封住了书生折扇可能的来路。
“来得好!”道士清喝一声,竟不闪避,手腕微抖,那柄看似轻灵的长剑划出一道浑圆弧线,剑身“铛”地一声精准拍在刀侧,并非硬格,而是一股粘稠的柔劲,将劈砍的力量引偏三分。
几乎同时,中年文士合拢的扇骨短刃如毒蛇吐信,疾点屋吾一间肋下,逼他回防。
屋吾一间刀势被带偏,顺势拧腰,长刀变劈为扫,横扫两人下盘,自己却借力向前急滚。沉重的破风声擦着他后背掠过——鲁竹的流星锤砸在他方才立足之地,砂石飞溅。
翻滚起身的瞬间,屋吾一间矮身疾突,像一条贴地游蹿的毒蛇,直扑鲁竹中门。鲁竹使用长兵,他便近身死斗!
“哼!”鲁竹粗壮的手臂猛地回扯。
那深深嵌入沙地的流星锤竟如活物般弹起,划出一道险恶的弧线,呼啸着砸向屋吾一间的后脑。
屋吾一间却仿佛脑后生眼,前冲之势不停,只是将本就矮小的身体猛地向下一缩,几乎贴地。流星锤裹挟着恶风,擦着他高举的刀尖和发髻掠过。就在锤头飞过的刹那,屋吾一间手臂一振,长刀向上一撩!
“噌啷啷——”
连接锤头的粗铁链,不偏不倚,正挂在了他高举的刀身之间。流星锤借着惯性又向前飞了半尺,铁链立刻在刀身上缠绕数圈,瞬间绷直!
“拿来吧你!”鲁竹双目圆睁,吐气开声,浑身肌肉贲张,奋力回夺。他要凭借蛮力,夺了这海寇头子的兵刃。
屋吾一间被带得一个踉跄,似乎力有不逮。他立刻后腿猛蹬沙地,做出角力姿态,双手死死握住刀柄,额角青筋暴起。
铁链在两人巨力拉扯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他撑不住!”中年文士目光一闪。
道士却眉头微蹙,长剑虚指,并未上前,反而低喝:“鲁兄,小心有诈!”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只见原本看似在与鲁竹僵持的屋吾一间,突然顺着铁链绷直那股巨力,非但没有向后拉,反而借力向前,双手持刀,以全身重量和鲁竹回夺之力叠加,向着侧前方一块半埋沙中的黝黑礁石,暴烈下劈!
这一下变招毫无征兆,且决绝无比。
铛——!!!!
火花刺目迸溅!
那根精心打制的熟铁链,竟在与礁石接触的瞬间,被那汇聚了两人之力的骇人劈砍,生生崩断!
流星锤“哐当”一声砸落沙地。半截铁链无力地垂落,断口处参差不齐。
“这……”全力回夺的鲁竹只觉得手上一空,巨大的力量反噬回来,饶是他下盘极稳,也止不住“蹬蹬蹬”连退三步,才勉强站稳,满脸惊愕。
屋吾一间却借着这一劈的反震之力,顺势弹起,双足在礁石上一点,人刀合一,直扑鲁竹!
他双眼赤红,凶性被彻底激发,再无保留,誓要将这使锤的壮汉立毙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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