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还是要从一年前说起，那时的我还不叫沈雁如，我叫赤穆娅，是木什尔部落大汗的女儿，照中原的话说是木什尔的公主。

那时的我只知道我的父汗只有我一个已经成年的孩子，虽然是个女子，但是我们木什尔的女子都是按照男子风格来培养的，我始终觉得所有的担子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这一次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为我的部落做些什么，当然前提是经过了将近半年的苦战，我们离攻下中原的边境只有一步之遥，父汗才会放心让我带兵出征。

那时候我以为父汗是为了锻炼我的能力，但之后发生的事却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话说回来，在我上战场的前一天晚上，我既紧张又兴奋，久久难以入眠。

我瞒过了众人，偷了马溜出了军营四处闲逛。然而我所见所闻着实令我大吃一惊。

父汗说我们打仗是为了万民福祉，国家安宁，但我看到的是边境上的中原百姓，木什尔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父汗说我们打仗是为了帮助那些中原人走出现在的黑暗统治，但我看到的是那些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越发支离破碎，不仅仅是中原百姓，我们木什尔百姓也是一样。

我虽然从小生活在部落，但我的师傅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原人，他教过我百姓安则天下安，教过我真正的英雄不是占有多少领土，而是领土的百姓是否安好。

说实话，这些几近迂腐的话不是我们木什尔所信奉的宗旨，我也不是处处听师傅话的乖学生，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这些话只有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头才会固执地坚持。

但是当我亲眼看到了早已不能用生灵涂炭来形容的战争场面时，我竟然会有我们错了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我从不认为我是个善良的人，但这一次却仿佛鬼附身般同情心泛滥，对于明日一战，我计上心来。

“女将出战对方必然会有所松懈，这是个取胜的大好时机啊！”副将古藤似乎对这次战役充满了信心。

我却一反常态选择了沉默。

黄土弥漫，蹄声纷乱，沙场的肃杀气氛在号角声中显得格外令人胆颤。

对方将领是一位风华正茂的潇洒少年郎，锦帽貂裘，手中一支银枪倒有几分大将风范。但凭借我多年来从师傅那里了解到的中原人特点，我隐约感觉到他一定不是将士出身，说不定还是皇孙贵胄。

在我打量他的同时我知道他也在打量我，毕竟相比之下，蒙着面，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的对手更令人猜不透，但没办法，这是我们部落的习俗，所有的女子都是如斯打扮。

终究还是我先开口了：“今日一战不如以你我单挑的方式进行，输的人就自觉退兵十里。”

“好！不过输了可别说我赵亨欺负你女流之辈。”我看到了他的眼睛，深邃得猜不透。

“原来你叫赵亨啊，不过不管你叫什么，今日我也赢定了！”我故作自信。

“不可，这不公平！”我听到了背后古藤的声音。

“没事。就让我玩一次嘛。”我向古藤撒娇。

“那你自己小心。”

“好，看招！”我趁着赵亨不备趁机策马向前。

其实我深刻感受到了古藤的话中的玄机，这个赵亨也确实是个君子，处处相让。但是我的目的不是为了赢，所以我几乎是用了自杀的方式输了这场战争。

我的战士们因为距离较远，似乎没有看出我小心思，纷纷上前扶我。

我一瞥却看到了赵亨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天晚上，我又故技重施，偷偷溜出了营帐，不过我这次是去找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