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夕走了后裴宇诺和一群兄弟又玩到了很晚。
不知午夜几点,裴宇诺意识都不太清楚,他只隐约记得自己打了车然后迷迷糊糊就到了家门口。掏出一串钥匙后,他找大门的钥匙,眼前的晕眩让钥匙掉了一次又一次,花了不少力气他才打开了家门。
关门,开灯。
这个熟悉的十分大且分两层楼的豪华的房子又冷冰冰地出现在他面前,它等待他的永远都是空落落的黑暗甚至回声。
裴宇诺呆呆的看着眼前,眼瞳毫无焦距涣散成一片,眼神中没有了白天所有的凌厉,竟全部是如孩子般的脆弱无助。
站了很久很久,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自嘲的一笑,裴宇诺是个大傻瓜……还在等什么呢,等那些永远都不可能等到的东西么……
他关了客厅的灯,直接上了二楼打开卧室,并没有开灯。
他用手摸索着床的位置,却被床旁的一个椅子绊了一下,踉踉跄跄摔倒在床上。肩膀的撞击让他有些吃痛的咧了咧嘴。极度的安静让他耳边都嗡嗡的。之后,又是发呆。借着月光他终于看清了自己,冷清,孑然一身。
他深深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
慢慢,慢慢地蜷缩起来。紧紧拥抱住了自己。
黑夜,又到底黑过了谁的面庞,暗透了谁的靡裳。
月光洒进一室迷茫,流尽几生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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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似乎尤其的长,长的就像那日裴宇诺发怔时身后被拉长的身影。
远处的蝉声与近处的虫鸣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每天的时间就如同凝固了一般,从天亮、夕阳西下、再到天黑。
暑假就那么快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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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的开学很顺利。
安羽夕依然选择了一个后面角落靠窗边的位置,她最喜欢在暖阳天享受温暖宜人的阳光。常常能忘了时间,一心去做自己的事,一坐甚至可以一整天。
不知看了多久的书后,安羽夕取下眼镜,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才发现外面已是傍晚,教室里早已空无一人。她合住课本,将笔记用书签细心夹好,悉数放进书包里,走出教室。
安羽夕最喜欢此刻的夕阳之色,她想起她最喜欢的一句诗,“萧萧远树流林外,一半秋山带夕阳”,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场面。
这也是安羽夕最最向往的生活。
该是时候回家了。安羽夕转身准备去推车,突然不知从哪传来阵阵男孩们的欢声笑语与篮球击地有力的节奏声。
她心中就那么加速起来。
她握了拳头小心地蜷着身子,像个做坏事的小孩一样偷偷摸摸的藏在教学楼后,一点点移动到了那片室外运动篮球场的附近。在那一个个男孩中,安羽夕一眼就看见了方铭旭。
她永远都是这样,不管自己有没有戴眼镜不管他是否在人海中,安羽夕总能一眼就看见他。然后就会呆呆的看着,发了怔。她总是说不出男孩有哪里长得好看或者哪里性格十分出色,可是……谁又能如何,有些人说不出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每次看见方铭旭爽朗灿烂的大笑,安羽夕就如同被全世界的阳光包裹一般,迷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