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点出丁账房离奇死亡、相关押镖人接连“出事”的灭口行径。对于影卫和更高层的疑点,她措辞极为隐晦,只提“追查中遭遇不明身份高手拦截,其训练、装备似非寻常豪强私兵,恐涉及更深力量”,并提及“曾见特殊令牌纹样,未敢深究”。
信的末尾,她写道:“此非一家之冤,实乃边关万千将士血泪所凝。奸佞蛀空国本,忠良含恨九泉。老将军威震北疆,素为军中之胆,恳请明察暗访,但使真相不泯,军心不寒,则家父及无数枉死边关之英魂,或可稍慰。遗孤泣血拜上。”
写完最后一个字,夏简兮放下笔,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却又感到更深的空茫与不确定。这封信,真的能送到李牧手中吗?送到了,他又会作何反应?会相信吗?会冒险介入吗?
沈太医看过信稿,沉吟良久,点了点头:“言辞恳切,证据链清晰,疑点指向明确,又留有余地,不至过于咄咄逼人。可以一试。”他随即道,“我那故交之子,姓周,名文焕。明日是他休沐,我会以探讨古医方为名,邀他来药园一叙。届时,你需回避。我会见机行事,将信与利害关系告知于他。成与不成,皆看天意与人心了。”
夏简兮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周文焕,这个陌生的名字,如今承载着她全部的希望与风险。
次日,周文焕如约而至。他是个年约三十许的文吏,面容清瘦,气质温和中带着一丝书卷气的拘谨。夏简兮躲在隔壁厢房,透过窗纸的细微缝隙,能看到沈太医与他在院中石桌旁对坐饮茶,谈论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药材炮制与古籍考证。
交谈约莫半个时辰后,沈太医话锋似乎一转,声音压低了些。夏简兮屏息凝神,隐约听到“故人”、“北境”、“冤屈”、“大义”等零星词语。周文焕起初似乎有些惊讶,随即神色变得凝重,低头沉思。
时间一点点过去,夏简兮的手心沁出汗来。终于,她看到周文焕抬起头,对着沈太医缓缓点了点头,又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便将沈太医推过去的一个不起眼的、封好的药材纸包(内藏密信)谨慎地收入怀中,起身拱手告辞。沈太医送他到门口,两人皆未再多言,但神情间有种心照不宣的沉重。
周文焕离开后,沈太医回到夏简兮房中,面色平静,眼中却有一丝如释重负:“他答应了。信,他会设法混入三日后一批发往北境镇北军府的普通公文勘合之中。但他也说,驿传虽快,沿途关卡不少,能否安全抵达,他不能完全保证。且李牧将军是否亲阅、作何反应,更是未知。”
“足够了。”夏简兮眼中泛起泪光,深深向沈太医一拜,“沈伯父,周先生大恩,简兮没齿难忘。无论结果如何,至少……我们尽力了。”
信已送出,如同将一颗火种投入茫茫黑夜。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焦灼的等待。
在等待的日子里,夏简兮并未闲着。她继续通过沈太医偶尔外出采买时带回的零星市井消息,以及她自己对局势的分析,关注着外界的风吹草动。
曹党果然加大了搜捕力度。顺天府以“缉拿盗匪”为名,在城西、城南等处进行了几次不那么引人注目却细致入微的盘查。夏府附近,眼线明显增多。据说曹相因“府中失窃”大发雷霆,杖责了好几个管事。这些消息让夏简兮更加确信,自己拿到的证据触动了曹党的核心利益。
关于端王楚昭,却没有太多明确的消息。只听说他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