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去一个久未谋面的朋友家吃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转过这条很少来的，陌生的街道，发现了街边有一个小小的中医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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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显得有些另类的诊所，它的门脸很小。门口也没有像其它诊所那样写些“内科外科针灸推拿”之类的字样，而仅仅只挂了一面白色的幌子，上面写了“去火”两个红色的大字。有点像景阳冈上那面上书“三碗不过岗”的酒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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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所里面的地方也不是很大，两侧的柜子上摆满了些医用的瓶瓶罐罐。最里面的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人，正在微笑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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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我的意料，桌面后面的大夫并不是想像中的老人，而是一个年轻且英俊的中年男人。他有着白皙的皮肤，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和一双黑得像口望不到底的，古井般的深邃目光。从这里射出的眼神极具杀伤力，甚至连我这个同性都不由得为之动容。他让我联想起了日本漫画家北条司笔下那个外表猥亵内心善良火热的寒羽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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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请坐吧。”他的声音柔和而又充满了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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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路过看到你招牌才进来的。”我一边打量着他一边坐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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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火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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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口腔溃疡，而且脸上长了很多红色的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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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蔸斗”他依然在微笑着，口气略加重了一点：“现在上火的人很多。不过大多数人并不重视，以致于最后因此送了命。你的运气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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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他有些危言耸听，可能是为了一会儿多要钱做准备吧。便有些不快地说道：“夸张吧，我可没听说谁是上火上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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蔸斗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地打量着我，直至把我看得有些发毛才说道：“不要轻视任何小毛病。没准感冒也能要了你的命。现在溃疡在你的口腔内部，假设他长在你的内脏上呢，你想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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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真有点毛病，我来看病就是他的上帝，他竟然诅咒他的上帝。我心里有些不快，不过还是强忍怒火冷冷地回敬道：“谢谢您的好意，我想我自己会好的。不好意思，告辞了。”说完我转身就走，推门的时候听到身后的蔸斗隐隐地打了个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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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怪的名字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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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蔸斗的诊所出来，我就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在跟踪我。不过几次回身寻找都没有发现什么，难道是我这些天太紧张了造成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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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路边打了辆车，就在上车的刹那间，我猛地回头，发现远处似乎有一道古井般的深邃目光正向我射来。我吃了一惊，眨眼再看时确仍旧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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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你看后面没人跟着咱们吧？”我问出租车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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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出租车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壮汉，他不解地看了我一眼，又瞅了瞅后视镜道：“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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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感觉总有人跟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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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反正我没有发现有人。你去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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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我轻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