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燮国的皇帝为什么说大阏氏是他的妹妹?
有人说是燮国的皇帝借机想要利用身世不明的大阏氏来拉拢青阳,大家都有些生气了。
更令人奇怪的是大君与大阏氏都没有说什么。
高云守在白帐外,听到大君对大阏氏道:
“姬野让云二哥说,云大哥想要见见你。”
大阏氏没有说话。
“太远了,阿木古郎还需要你,不要去。”大君道,过了许久,他又说道:“其实我还是像个小孩子,我怕你又扔下我不管了。”
大阏氏道:“怎么会呢,如今只有娜仁了,娜仁怎么会丢下大君呢。”
“云鎏……”大君的声音有些沉闷了。
高云微微一愣。
“云鎏也不会丢下阿苏勒。带我一起去吧,阿苏勒,我们一起去,再一起回来,照顾我们的儿子阿木古郎,等到他长大了,有了责任和担当,我们就带着一群羊去牧羊,去看爬地菊……”大阏氏的声音渐渐消弭了,取而代之的是娇媚动人的歌声,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高云悄悄地退下了。
大阏氏在大君心中的地位是很不同的,从大君依照大阏氏所说请求废了奴隶制,再到金帐之后属于大阏氏的小帐篷,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大阏氏不仅是大君的妻子,更是大君的伙伴,甚至是大君的老师,大君尊重她,也很爱她。
因此,大君带着大阏氏去和谈了。
高云跟着侍奉,大阏氏与她都是男子装扮,跟在大君身边。
君主们都只带二百人,依约前往山谷。
大帐早就撑了起来,还未进去,大阏氏就被拦了下来。
“长公主,请同我们这边来。”文臣笑着说道。
高云惊讶于他的洞察,攥紧了腰间的小刀,想着若是大阏氏受到欺辱,她该如何割破这个人的喉咙。
一旁的弘吉剌也有些按耐不住,他的手压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大阏氏看向他,静静地说道:“云鎏·娜仁托娅·帕苏尔要见的人是姬野,是我的兄长。”
只是高云第一次听大阏氏完整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大君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带着安抚的力量。
文臣不再客套,请大君和大阏氏进去了。
那就是燮国的皇帝,高挑,消瘦,和传闻中的神武二字有些出入。
大阏氏听着他们的争论,始终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望着自己的丈夫,视线没有丝毫偏转。
双方气氛愈发凝重,几乎要抛弃这场和谈然后交战。
自始至终,大阏氏没有离开大君一步,这让高云疑惑于大阏氏坚持要来的原因。
而在剑拔弩张的瞬间,盟约就这样签订了。
在两位君主有生之年,他们都不会再踏上对方的领土。
那块来自南淮刑场的铁跌在那里,沾着鲜血与所有的因果,就此埋在这里,再无人知晓。
大君快步走了出去。
“云鎏。”燮国的皇帝终于对大阏氏说话了。
大阏氏的裙摆上沾着血,在血红的裙子上看起来像是一片水渍,她转过身,看向皇帝。
“你是公主,你从来没有比谁差。”皇帝真诚地说道:“燮国的公主,清河长公主,云鎏。”
大阏氏动作微微一顿,终于开口了,道:“姬野——”
所有人都有些讶异于她的直呼其名。
“我怀念那个有你、有他,有我,还有——”她的目光扫向远方,一哽,道:“还有那个女孩子的南淮,多好。”她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皇帝的表情苍白,他扶住额头,脸上多了一丝痛苦的神色。
那时候,少年不识愁滋味。
而如今,千红落尽春又了。
很多年之后,青阳昭武公、蛮族的长生王已经成为了历史的尘埃,他的故事却还在北陆乃至东陆流传——他一统蛮族各部,他与燮国羽烈王订下一生之盟,他是帕苏尔家族的英雄……他与他的妻子,据传她是燮国皇帝的妹妹——清河长公主,但她并不姓姬,她姓云。长生王和他唯一的阏氏一生恩爱,养育了太平王吕长川·阿木古郎·帕苏尔以及青阳国的第一位公主吕赤玉·乌兰哈森·帕苏尔。
历史的面纱使得他和她蒙上了一层轻纱,就像是东陆的蔷薇皇帝与蔷薇公主一样,被人们传唱着、津津乐道着,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