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很大，雨珠在阳台的晾衣架上轻盈地跳跃，发出悦耳动听的叮咚声。雨帘微微倾斜，柏油马路上已是湿漉漉、清亮亮的一片，浅浅的水映出人的倒影，密密麻麻的雨在天地间不停地交织着。雨水沿着房檐的弧度流下来，彷佛要洗净冬天留下的斑驳痕迹。

“有点冷，怎么冬天了还下那么大的雨？”长孙无忌正搓手取暖。“不知道，如果是这个时候去补课的话地板脏死了，全是垃圾和污水。”李世民一脸嫌弃地说。

外面客厅的电视里，早间新闻的主持人还在叨叨国际大事叨叨个不停，高士廉刚想进房里叫长孙无忌起床，顿住了脚步转念想了想又觉得老是吼这个小子也不是什么好方法，虽说只有早睡早起才是好习惯但是这小子平时皮得也少了不少，去看看就好了。

“辅机呢？”高士廉掀起厚厚的棉被，疑惑不解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李世民头也不抬一下，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书：“出去了，有事吗？”“没。就来看看。”

十二月的寒风，在烟筒里呼啸，放荡而狂悖。听起来像是灵魂在黑夜的草原里，在狂风暴雨中，在漂泊中大声呼吁。

高士廉与往常一样不花费精力担心他或去好一顿找他，这么多年了高士廉也不是白过的，长孙无忌有什么习性他已经摸了个一清二楚。

办公室静静的，弄得高士廉还以为里面没有人，结果一进门就看见杜如晦端坐在桌子前目不转睛地阅读文件。高士廉带着疑惑扫视了一眼办公室，桌子旁还乱七八糟地放着一堆拆封了的文件袋，袋子上的字迹龙飞凤舞，估计要么是随手写的要么就是赶着着急写的。

高士廉看着杜如晦专心致志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去打搅他，便轻手轻脚地出去了，还顺手掩上了门。

一出门，就撞见了唐俭左手夹着资料书右手刚想伸出去叫他，高士廉自觉尴尬，为了随意缓和气氛就“咳”了一声。唐俭抬抬头，一脸惊奇地说：“哎，士廉。”“你看着我做什么？”高士廉更困惑了，唐俭又不是第一次见他。

“没，我看着鬼鬼祟祟的我以为是贼。”

“告诉你个事，你看见杜如晦了吧？”

高士廉不明所以点点头。

“房玄龄请了事假回了家，手头的事儿都批给杜如晦了，这段时间估计杜如晦连解手的空都抽不出来。”唐俭撇了撇嘴。

高士廉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乐开了花，可外表却不露半点声色：“此话当真？”

因为临近元旦放假的原因，今个儿即使是下雨天同学们也依旧觉得这灰蒙蒙的天空格外的漂亮可爱。但又因为一月中旬考试的忧愁，两种情绪结结实实地搅拌在了一起。

长孙无忌趴在课桌上诈死，百无聊赖。李世民凑过来，问：“哦，平日活蹦乱跳连九头牛都栓不住的无忌大人，咋如此郁郁寡欢啊？”长孙无忌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真是看破红尘了。”

李世民一瞬间想笑出来，但是还是憋了回去：“辅机，你要出家？”

“你现在怎么这么欠抽啊……”长孙无忌摇了摇头，“话说人的脑子真是奇妙的万花筒。”李世民与他的心情反应截然不同，李世民今天有点小高兴。听了这番话，不禁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事似的：“你今天怎么说话用这么多修辞。嗯，舅舅可没有义务给你课外补习的啊。”

“不是啦喂……就是我今天看老师讲课就莫名其妙地联想到了驴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