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谙赶过来之时,只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治好的陌白是又被痛虐了一番的样子,他不禁恼怒,一怒伤她的人,二怒不珍惜自己的她。
紫色绝世的身影从天而降,同时攻向拉扯住陌白的两位帝子,令那二位不得不放手,用了司命的法子救了陌白后他的神力有些不济,他必须速战速决。
无意缠斗,但焰昆却硬要追上来,浮谙抱着陌白不好还击,却有灼伊替他断后。
“带她走。”灼伊匆忙中只说了这么一句。
灼伊和焰昆的部下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出手,两位帝子今日正式对上,不拼出上下他们二人之中无人会停手。
两人最后都亮出了自己的法器,灼伊的净炎剑,焰昆的九天神鞭。
却在同一瞬间,灼伊挑掉了焰昆的束发冠,焰昆抽断了灼伊的软玉腰带,软玉中央镶嵌的琉璃珠应声而裂。
灼伊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整个人失去了镇静。
异象突生——
从破裂的琉璃珠里突然飞出无数条细碎的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细线,在刹那间便向东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焰昆看着细光消失的方向突然笑了,“三弟,你将谁的记忆线封在自己的裤腰带上呢?”
————
浮谙抱着陌白停下的时候,初阳刚好露出第一丝光线,天边似有似无的尽头在金色的阳光下显得愈加虚无。
他在一片浮云之上轻轻坐下,艳丽的紫袍铺散在白云之上,让一身血污已经陷入昏迷的陌白,轻轻躺在自己的腿上。
一边给陌白输着续命的神力一边冷眼看着很远很远处——再次乱成一团的天宫。
“有的时候,我希望自己是一只蜉蝣,”浮谙开始对这昏迷不醒的陌白说话,虽然他知道后者听不见,“太阳一升一落便是我的一生···你说盘古开天之前,我们是不是都是蜉蝣?”说到此,浮谙不禁失笑,“我对你说过这些对不对,你一定会嫌我啰嗦···
我是神裔,渡天劫没什么难度,寿命也长到令我看不见尽头···活得久了,便容易无聊得想东想西···
我就喜欢凡间那个庄周说过的···那什么···不知周知梦蝶与什么什么的,反正你应知道那个故事的,那么有趣,我便试着玩了···
化蝶飞了几百年,有时真的会忘了自己身上流的是上古神血,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哦,对了,我没有姓,我只有名,名为浮谙···
后来不走运地被一个持着上古神器的臭道士当成妖怪给封印了,你说我当时怎就那么大意,竟被一个凡人给封印了,但谁又想得到那个愣头青的手里能有压制我的上古神器呢?
那神器是用来炼妖的,杀不死我,却也能将我封在里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便遇见了你···
你将我带出封印,化蝶百年,封印百年,是你让我重新想起了自己是何人,想起了自己是天界浮谙。
我从不提起你救了我这一事,因为实在太丢脸了啊···想我浮谙神君,袖手六界的上古神裔,居然会在凡间被一个道士制住,然后又被他的徒弟搭救···
那个封印我的愣头青,不对,百年之后他已经是个老头子了,你叫他老怪物···他是你的师傅对吧?
偷偷地告诉你,他成不了仙其实是我动的手脚,我虽出不了封印,却能以封印为媒介,把施法者的仙根给封了,他再有仙缘,其他仙者见了他身上有我的封印,谁还敢渡他成仙?
现在想来,算便宜那老怪物了,你知道如今仙界乱的呀···让他做个凡人道士还真是潇洒自在···
我活了十多万年,什么事什么人没见过?偏偏就没遇到过你这一种的,慧根发达,情根太楞,一双清白的眸子老能看得人心慌···
那时你恋慕的人是灼伊罢?当时的你傻得可以,为他掏心掏肺却不知自己是喜欢他的,而他也一直被仇恨束缚着,只将你当颗棋子用···
等到他发现你的好时,后悔时已经晚了,那时你的注意力又转到了澹台身上,唉,你的眼光一直不怎么好,但怎么说···澹台那小子还是要比灼伊对你好···”说到此,浮谙停顿了下来,“可惜他···”
突然,数丝淡金色光丝由远及近,飞速地环近并缠绕上了陌白的发丝,开始缓缓地向上攀爬,似是要挤进陌白的大脑。
浮谙一惊,“这是···”
昏迷的陌白突然开始挣扎。
头好痛···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拼命地挤进自己的脑中······
这是什么,这些画面是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这些,为什么会令人痛不欲生······
“啊——”陌白睁开眼,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
“陌白,陌白!”浮谙压制着不断挣扎着的陌白,“冷静点,冷静······”
陌白充耳不闻,只挣扎着重复呢喃一个名字:“澹台楼歌,澹台楼歌,澹台楼歌······”